“施主十七岁那一年,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成就施主,所以,不需要的人就该离开了。”
明笙眸光闪了闪,“为什么这么说?”
住持师父意有所指,“施主的顽疾,不是回来以后就好了吗?”
无人注意到,明笙素白的双手握成了拳状,虽然从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她那血管暴起的双手就已经暴露了她的情绪。
“让我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是对我的成就吗?”明笙讽刺道,“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这就是所谓的成就我吗?”
眼前的明笙一身黑色的打扮,如墨般渲染过的长发被微风轻轻地吹动,露出那张精致的过分的容颜,时光并没有带走她的美貌,反而因为时间的流逝,比多年前更多了一份成熟。
多年前她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无人敢去触其锋芒,多年后的她是彻底的将自己的锋芒掩盖,除非到了合适的时机,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底牌显露出来。
多年前她能够运筹帷幄,将驭人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把握人心把握的分毫不差,多年
后的她自然不可能比多年前要逊色。
只是站在那里,便揽尽风华!
“施主大义!”住持师父只说了这么一句。
明笙沉默了一下,暗沉的双眸紧紧盯着住持师父,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八年过去了,它依旧黑白分明,清澈美丽,可是这足足有八年的沉淀,让那双美丽的眼睛包含了太多的
漠然。
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美丽的光华,更让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中不动声色的漠然,看到了生死的凉薄。
“八年前,我来的时候,住持师父告诉我,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笙停顿了一下,双手从衣兜里拿出来,点燃了一柱香,拜了拜,把它插在香炉中,跪在了佛祖面前。
“有所为,有所不为,最早出自《论语·子路》:‘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在范晔的《后汉书》卷八十一中:‘然则有所不为,亦将有所必为者矣;既云进取,亦将有所不取者矣。’但这句话实际上是出自《孟子》卷八离娄章句:‘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然也。”住持师父道,“施主可是有什么疑惑?”
“疑惑…”明笙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八年,我从未悟懂。”
“怎会!”住持师父诧然,这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结局。
明笙站起来,亭亭玉立,明明是采光最好的佛堂,可她站着的地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正好处在一个阴影的地方,半点暖意都碰不到。
“十二年前,娜丽莎想和我做一笔交易,谈话时她看到了我手中的两枚棋子,一黑一白。她说,我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住持师父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下棋的话,我会执黑子还是白子?”
住持师父摇头,“贫僧猜不到施主的心思。”
“如果是八年前,我会执白子,因为我喜欢坐收渔翁之利或者说,我喜欢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现在不一样了,我喜欢执黑子,不喜欢被动。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主动出手比较好。”
住持师父只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大义!”
明笙嗤笑一声,“什么大义,我不做总会有人来做,只不过我不想如果是他做这件事情的话会受伤,所以我才决定亲自做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做了,他就不用做了,不会受伤,也不会绝望,总归我和他们还算有点关系,比叶余深成功的可能性要大。”
“施主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住持师父道。
明笙站起来,朝着一个小院的方向走去,“这次我来,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在这里先躲一个清净,顺便来见一个故人。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来这里了。”
“阿弥陀佛,贫僧会为施主与叶施主祈祷,保佑两位施主平安!”住持师父对着明笙的背影施了一礼。
不远处传来明笙清悦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动听,但也缥缈无痕,“明笙在这里先谢过住持师父了,如果此次能够大难不死,明笙一定会和叶余深前来拜谢住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