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鞘尖划过地面,他沉稳的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打开那块表。
表已经有年头了,显然是被摩挲过很多遍,是放在心上的心爱之物。
里面是一对闪蝶羽翼。
贵族们不敢靠近伊黎塞纳,他仿佛浴血的杀神,但他们没有一只虫不认得那是什么标志。
那是闪蝶氏族第一代“叛徒”监察官的翅膀,是罕见的金黄羽翼,仅次于新生代虫母的蓝白蝶翼。
所有虫哗然,“闪蝶族的监察官?”“他不是叛徒吗?和银河系有勾结来着?”
“我就知道,”大殿下按着宝剑冷漠的说,“父皇他最爱的只有那位闪蝶监察官,可他无法得到监察官,所以才污蔑他是背叛了帝国,其中的旧档案早就被烧毁了,只有只言片语描述过他,曾是银河系边境线上与人类保持交流的一位军长,自他死后,虫族星系也不再与人类社会沟通了。”
二殿下支支吾吾问:“那、那他还活着吗?”
三殿下轻笑一声,“不知道,但是我们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王虫的位置空了。我们都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先王已死,这个嘛,还要看虫母冕下喜欢哪一只雄虫。如果他想取消王虫协同治理帝国的权力,也是可以的。”
四殿下突然说,“虫母冕下真的是言谕吗?”
“也许吧。”五殿下平静的说:“可他是闪蝶家的孩子,他会对我们怎么样?其他三大世家的权贵们帮着雌父欺压闪蝶们这么多年,等到明天恐怕要害怕死了。”
权贵们全部意识到,闪蝶一族屈辱了那么多年,可
能就是在等待那只名叫言谕的光明女神闪蝶。
“帝国要翻天了,
”首辅大臣望着王座上坍塌的尸体,
面对死亡,虫族是平静的,他们缅怀科里沙,他的专制让虫族平稳发展了数百年。
可他们也缅怀虫母冕下治理帝国时的盛景时代,那样创新,跃进,一切都是新的,那是他们记忆里回不去的时光,完全高速发展的光辉岁月。
老臣们兴叹,岁月它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吗?
“六殿下,您……”老臣们心里很清楚,科里沙当年杀死兄弟之后继承王位,那么,下一任王虫理应当是杀死科里沙的那一位。
虫族与狼群没什么区别,领袖要足够心狠,也要有足够的谋略,头狼与王虫都是族群的守护者,伊黎塞纳虽然有些太年轻,但他已经足够树立起威信。
老臣们已经站到他那一边,“六殿下,王庭的事,是否要继续交由参议院通过?”
他们没有问其他几位殿下,伊黎塞纳平静的说,“只是没有王虫而已,一切照旧吧,从今以后,虫族不再是王虫独权专政,既然有了虫母冕下,只要白塔出具证明材料,那么,王的登基仪式就将不日举行。”
老臣们交头接耳,那位未知的虫母冕下能否担任虫族的王?
“从星网上看,冕下似乎还很年幼,是否会习惯宫廷生活?”
“我们对他了解甚少,这可怎么办?”
伊黎塞纳淡淡地说:“他可能会继续住在阿洛缇娜花园,这些先不用操心。”
老臣们对这件事各抒己见,伊黎塞纳对这一切都没有兴趣,他只是看着那枚怀表,闪蝶族大监察官这位所谓的“叛徒”,不过是一场荒唐的年少情爱。
他和科里沙,一个爱,一个不爱,所以他们追逐着,科里沙爱而不得。
伊黎塞纳的雄父和科里沙也是一样,一个爱,一个不爱,雄父甚至付出了性命。
可是伊黎塞纳无心去回忆曾经的历史,那与他无关,他只是想,把监察官的翅膀带回闪蝶族,将闪蝶族遗失的荣耀还给他们。
至于其他的,他都听从言谕的想法。
三殿下起身,抻懒腰:“好吧,既然小伊黎这么果敢,做哥哥的就只能等着了。”
几位殿下冷漠的从尚有余温的血上跨过去,吩咐自己宫殿里的雄侍来收拾残局。
弱肉强食,虫族永远信奉强者。
只有伊黎塞纳,他半蹲下,闭上了科里沙的眼睛,低低说了声,“再见,雌父,我会找到雄父的尸骨,说一声抱歉。”
他压抑着情绪,低垂着眉眼,冷静的说,“我不是替你道歉,而是替年少的我自己,没能守护雄父不被虫群凌辱,终将是我一生的遗憾。”
他起身想要离去,却忍不住在心里翻出另一个名字,言谕。
伊黎塞纳低下头,他不想被言谕知道今天这一幕,就让它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