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女二人相顾无言。
分别二三十年,终于见面了。
离家的时候,她还是个青葱少女。
而今见面,她已经是个成熟妇人,憔悴不堪。
燕守战有些哆嗦,“你受苦了!”
燕云菲神情微动,她看着他的身后,“石温他……”
“你放心,老夫已经替你解决了他,他就不配活着。”
燕云菲走上台阶,来到石温的尸体前,抱起他的头颅。
人已经死了,身体还是温热的。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很伤心,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你哭啥?他对你又不好,还囚禁你,你哭啥?”
燕守战有点慌,他不会是伤了闺女的心吧。
燕云菲只顾着哭,泪湿衣襟。
燕守战慌得不行。
“他终究与我夫妻相伴二十几年,他死了,我如何能不伤心。我并非铁石心肠,即便石头做的心,也有焐热的一天。我不是怪罪父亲,石温他必须死。他不死,石家满门就得死。我只是有些伤心,父亲不要见怪。”
“哎!毕竟是夫妻一场,哭吧哭吧,没人拦着你哭。只是,你别想着为他发丧,这一切还得看萧逸的意思。萧过一家死得只剩下不到十口人,惨痛啊!”
燕云菲“嗯”了一声。
她只是抱着石温的头颅,默默哭泣。
天色渐暗。
宫门外动静颇大。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夹着一道不合拍的脚步。
很快,萧逸走进了金銮殿。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燕云菲怀中的石温,第二眼看见了地上的献血。
他眉头一皱,显然已经了解到石温已死的事实。
燕守战主动站出来,“同云菲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老夫擅做主张。石温也是老夫亲手杀的。”
这天下,也只有他有资格诛杀石温。
其他人动手,那是对石温的羞辱。
即便他看不起石温,也不忍石温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
所以,石腊带兵走了。皇宫侍卫们也抛弃李离开了。你就是蠢货!亏得老夫还整日拿你做对比,做参考,简直是侮辱老夫的人格。”
石温咯咯咯发笑。
他十分嘚瑟:“能听到你两句真心话,也不容易。原来,朕一度是你参考比较的对象。
说的也是,朕这辈子曾位极人臣,曾废帝称帝,这一生值了。后世必定会对朕的生平大书特书。
而你,燕守战,你这一生除了有几个好闺女,做了太上皇,你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你不如我!当年,你不如我!如今,你更是不如我!哈哈哈……”
“你放屁!老夫顶天立地,凡事一力承担,光是这一点就比强一百倍。”
“谁知道?”石温讥讽发笑,“你说的这些,谁又能证明?世人只看结果,他们不关心过程。
朕今日死在这里,那是殉国。你说朕懦夫,有谁能证明?
刀笔吏会照着你说的一笔一划写下来吗?就连诛杀朕,你都要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