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荼再一次怀疑人生,他真的是被小三儿嫌弃了吗?
备受击的晏归荼垂头丧气地从炼丹房里走出来,始终想不明白,为啥他家小徒弟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云君眉看着自家师尊不大高兴地回到了房间,忍不住冲进炼丹房里开门见山地追问凌江羽:“小羽毛,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大家问你你也不说,师尊和我们都很担心你。”
凌江羽沉默着垂下眼睑:“我没事。”
他只是,心里藏着污秽不得见光的丑事罢了。这种事情,即便是想一想也是对师尊的玷污,他又怎么敢说出来?
也是在做了那场梦以后凌江羽才意识到,自己以前一直不喜欢旁人靠得师尊太近,甚至想要将师尊藏起来的心思根本不是什么徒弟对师尊的占有欲,而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贪婪和渴望。
师尊赐予他的温暖和救赎,他疯魔一样紧紧地抓在手中。他不能忍受这束光在照亮了自己黑暗的世界以后又消失。
他想要囚禁这束光。
凌江羽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似乎已经分裂成一黑一白的两个人,黑色的他宛如恶魔,时时刻刻都在低声喃呢,诱惑着他去夺取自己想要的温暖。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师尊给予了他新生。所以,他必须要掌握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白色的凌江羽却在斥责他的忘恩负义,师尊对他恩重如山,他不思报恩也就罢了,反而对师尊起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按说他就该自己滚下山,从此以后离得远远地,再不能踏足空桑山半步才是。
但是,他舍不得
他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他不能再离开师尊。
凌江羽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就让他再自私这一次吧。
他会一直守在师尊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尊。至于那份肮脏的心思,他会把它埋到灵魂的深处,不会让它再有任何萌芽的机会。
云君眉搞不懂小师弟的想法,也就无从劝起,只能叹一口气道:“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来找师姐。”
司华年也憨厚地看着自家的小师弟:“也可以找大师兄。”
凌江羽微微颔首:“多谢师兄师姐。”
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司华年和云君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也只能无力地摇摇头,从炼丹房里退出去。
而另一头,晏归荼思来想去都没有得出结论,突然想到个办法。
下一秒,他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灵泉宫的正殿里。
正在殿内批阅秘折的师凌尘见怪不怪地挥退了殿内的侍女侍卫,这才笑眯眯地迎上前像晏归荼鞠了一躬:“晏掌门有礼,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自从晏归荼决定和师凌尘结盟以后,就在甘泉宫和抱朴宗之间设置了一道传送阵。当然,传送阵的位置并不在大殿之内,而在后院里。
此刻出现在大殿内的并不是晏归荼的真身,只是他的幻影。
不过尽管只是晏归荼的幻影,师凌尘依旧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
“我来问你,凌江羽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晏归荼开门见山地问。
师凌尘微微愣了一瞬:“前辈怎么突然询问阿江的事情?阿江乃是晚辈的一位弟弟,他已经死在了颍都城破的时候。”
晏归荼看着师凌尘:“何必在本座面前装糊涂?”
那天他和凌江羽在殿内下棋,师凌尘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十分熟悉的弟弟的棋路?
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但是无意识的时候暴露出来的一些习惯和小细节却根本无从改变。
聪明如师凌尘,自然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师凌尘闻言,又拱了拱手才道:“前辈出手救了阿江,晚辈铭记于心。只是前辈让阿江改头换面投入门下,想来定然有您自己的考量,所以在前辈未曾说明之前,晚辈不敢自作聪明点明阿江的身份,还请前辈见谅。”
晏归荼淡淡地挥挥手:“这个无妨,你行事小心谨慎,对小三儿也没有坏处。”
“阿江的生日是在元月一日。”师凌尘说完,又有些好奇地追问,“前辈询问这个做什么?”
晏归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这两天心情不好,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问他什么也不肯说,我只能找你听听消息了。如果是元月一日的话,正好是七天后。”
听了晏归荼的话,师凌尘倒是有了个猜测:“或许是他生辰将近,而凌家人却都已不在世”
晏归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倒是最高的。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凌江羽。在这孩子生命的前十一年,几乎都是顺风顺水的,而在颍都城破以后,这孩子便再无任何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