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下刹车,她熄火解了安全带,语调很不客气:“喂,你什么意思啊?”
回应她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男人眼眸闭着假寐,浓密纤长的睫毛未曾颤一下,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故意不想理她。
梁挽怎么可能让他装死,拧着秀眉在他耳边的座椅背用力拍了两下:“我数到三,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拖下去。”
说完,车门自动解锁,像是在昭告她的警告并未虚张声势。
半晌,那睡美男终于掀了掀眼皮,薄唇边的弧度略带嘲讽:“你就这么和你的恩公说话?忘了你的卖身契了?”
“狗屁!”梁挽握紧了拳,恨不能一巴掌扇掉那刺眼的笑,冷笑道:“我就欠你一次人情,你……”
剩下的话陡然掐在了喉咙里。
短短两秒钟而已,她手腕被攫住,还没反应过来就演变成投怀送抱的姿态,手心下是男人隔着衣服却依然硬邦邦的胸口。
梁挽傻了。,!
一眼就丢开了手机,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收到姗姗来迟的回话。
【今晚九点,香舍酒店一楼咖啡厅,手表还你。】
酒店?
陆衍失笑。
他在电梯口迎面撞到刚刚加完班准备回家的范尼,半开玩笑地道:“范特助,有人说捡到我手表,要约我酒店一叙。”
范尼如临大敌:“陆总,我去取吧。”
也不怪他如此紧张,上回有个投资商的女儿趁着酒宴,故意把钻戒放到boss衣袋里,后来死缠烂打了好一阵子,吃相颇为难看。
貌美多金又温柔多情的俊秀公子,女人趋之若鹜,是该防着点。
一念及此,范特助重复道:“请放心交给我。”
“那就麻烦你了。”陆衍拍拍他的肩膀:“双倍加班工资。”
范尼郑重点头,开上他的小polo就出发了。
……
时针指向20:56分,咖啡厅角落坐了两位妙龄姑娘。
一人鼻梁上架了副墨镜,一人兜着卫衣帽子,口罩覆面,五官全被隐藏了。
不用怀疑,这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就是左晓棠与梁大美人儿。
此时此刻,梁挽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才会受到左晓棠的蛊惑,大晚上在这里等她的露水郎君。她拿着银勺子搅动咖啡,语气很耿直:“你说你是不是有病?非得让我戴口罩?”
左晓棠翻了个白眼,不过碍于黑超遮挡,没有什么杀伤力。
“你懂个屁,我这叫一石二鸟。你不是说房间没开灯吗?他一定也没看清过你的脸。如果来人是个大帅比,你就把口罩摘下来,他一定会倾倒在你的美貌之下,从而成就一段佳话。”
梁挽冷笑:“那如果非常抱歉呢?”
左晓棠微笑:“我们这个位置,可以观察入口,一切尽在我掌握中。到时候一旦不如意,就把手表留在桌上知会他一声,我们提早撤就是了。”
梁挽皱着眉:“把东西还他就行,帅的丑的无所谓,我不会和一夜情对象恋爱。”
她说完,心里就跟针扎似的,异常不舒服。
虽然大清早亡了,现在讲究两性解放,可任谁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坦然处之。她知道是自己的愚蠢,酿成了今日的苦果,可她也曾不受控制地想过,若对方真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趁人之危?
她整个白天的心态都萦绕着不堪和悔恨,吃了紧急避孕药后肠胃也不舒服,此刻恹恹的趴在桌上,盯着咖啡厅的门。
左晓棠还处在传销模式中,精神异常亢奋:“我觉得能配上这只表的男人,一定是个大帅比,而且字也写得好,一看就是学识渊博。”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
十一月的天气,他穿着黑漆漆的羽绒服,膝盖以下没有盖住的部分露出灰色的西装裤和老款男士皮鞋。
品味颇为糟糕。
当然,最糟糕的是他的发型,也不知是不是工作太拼了,年纪轻轻就谢顶了,大脑门光溜溜,欲盖弥彰地从后边梳了几缕头发到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