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有卖高野山的地图的店铺吗?”岛田问。
“大坂的市民早跑光了。”浅井嘴角微微下拉,“你想买也没地方去买。”
在葫芦屋一行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时——
“那个”
一道对葫芦屋众人来说,稍有些陌生的好听女声,突兀地插入众人的对话之中。
源一等人的眼瞳中闪烁了几下诧异的光芒后,纷纷循声看向刚才这道女声的主人。
承受着众人的视线,脸上不禁挂上了几分紧张之色的一色花,在咽了口唾沫,做了个深呼吸,让紧张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后,缓缓道:
“我去过很多次高野山”
“虽不敢说对高野山非常地熟悉。”
“但对于高野山大致的地形地况,还有仙源寺等主要的大寺的位置,我很了解”,!
运着她的眼镜便厉声大吼道。
“别说废话了!快点接着往前走!”
被眼镜吼了一声吼,初光连忙闭上嘴巴,继续乖乖地任由眼镜押着她往前走。
介正瞪大着他呆滞的双目,傻傻地看着已快要从他的视野范围内消失的初光的身影。
“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时,介正听到他身旁的浅井冷笑一声,“刚才带你去看已经被我们砍掉两只手的左右卫门时,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们丰臣军在大坂的部队,统统都被我们给击溃了。”
说罢,浅井将白布再次盖上介正的脸颊:“现在,让我们继续来喂你水喝吧。”
押着初光来到介正看不见的地方后,间宫长出一口气:
“感谢配合,初光小姐。”
“只要是能给丰臣氏、给伊贺添麻烦的事情,我都很乐意做。”初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耸了耸肩,“幸好刚才那家伙认得我呢,如果不认得我,你这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是啊。真是险呢。”间宫再次长出一口气,“幸好他认识你。接下来就慢慢等那家伙的斗志是否会被摧毁吧。”
源源不断的水流再次浇在介正的脸上。
不过相比起肉体的痛苦,此时内心的痛苦,更令介正感到折磨。
初光刚才对他所说的话,不受控制地一遍接一遍地在介正的脑海里响起。
——龙水寺竟然被攻破了?吉久大人和烙妇人都死了?
——这样一来左右卫门大人为何会被生擒就说得通了
——大坂的部队真的被击溃了吗?
——不不可能的
——可是连那个留守在龙水寺的初光都被俘虏了
水刑本就是一个极痛苦的刑罚。
水流不断灌入口鼻,气管和肺部因受刺激而分泌出大量的浓鼻涕,鼻涕和口水不受控制地往口鼻外冒,受刑者饱受窒息之苦。
须有坚定的意志,才能捱过水刑。
心理防线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
只要你的意志产生了一点动摇,心理防线就会以骇人的速度崩溃。
介正现在就陷入了这样的一种情况。
初光刚才的出现,以及她刚才的话语,让介正他那本就已经有些小裂痕的意志与信念,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此时此刻,一个念头在介正的脑海里来回“翻涌”着——大坂的部队,真的都被击溃了吗?
在意志和信念本就出现动摇的当下,又恰好正承受着痛苦的水刑。
水刑的巨大痛苦,让介正难以集中精力思考,同时也让介正的心理防线加速崩坏着。
终于——心理防线崩溃的介正,彻底失去了与水刑抗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