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雨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过时,说亲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后,少女却选择了远离。
雨大概猜得到是因为什么,在曾经,她是少女眼中的女杰,她崇拜于她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敬佩她的牺牲,继而衍生成了倾慕,哪怕她长得丑,她身有残疾,可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勋章。
所以那会儿,她敢小心翼翼靠近,因为她觉得虽然自己家条件不行,可雨家现在对她来说也算不上高不可攀。
毕竟,人们敬佩于她所做的牺牲,却不会愿意因此就与她组成家庭去受苦受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注定是会过得比普通人艰难些的,哪怕有女阴的抚恤。
所以少女勇敢的追爱了。
可后来,雨重新变得耀眼起来,哪怕身有残疾,也仍然能身担种植,成了说媒人眼里的香饽饽,少女反而就退却了,因为她觉得这样的雨是能够选择更好的妻子的,而她现在却只能算是拖累。
可在雨看来,少女不曾在她微末时嫌她是个残废,现在她又有何资格去嫌弃她的家境配不上如今的自己?
那未免也太薄情且不知感恩了。
少女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心中仿佛也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她颤抖的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蛇鳞花,露出羞涩又甜蜜的笑容。
雨轻轻将蛇鳞花印在她的脸上,生怕自己粗糙的手会让她感到不适,等松手时,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少女踮脚将另一半花印在她脸上,雨注视着她,轻轻说:“当初你说,花要送给女杰,现在,你就是我的女杰。”
少女呆了一下,才说:“我可不是女杰。”
她说了当初雨对她说的话,然后又忍不住笑了:“我是你婆娘。”
在图腾觉醒仪式后,女阴结成连理的人数往往都会迎来一个大爆发,新生儿的诞生人数往往也会比平常要多上一些,因此,在这几天内,基本都会有巫和强大的图腾战士坐镇,避免原本的喜事因为打出了火气而演变成悲剧。
如果说冬季的休息只是让她们缓解这一年狩猎的紧绷的话,那如今的场景就毫无疑问是在洗涤灵魂,因为这证明着她们的努力是有效的,不然的话,谁又会奢侈的去想要培养什么感情,更多的是找个能跟自己互相扶持养家糊口的人。
女阴也曾经历过那样的阶段,很少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考虑什么喜不喜欢的,更多的是考虑能多个人跟自己一起奉养家庭共度难关,无关爱情,那样显得有些程序化的流程,与如今所展现出的‘热闹’是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前者无论怎样心情都总归有些沉重的,而现在看到的一切却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送上祝福。
这一天,连王宫的人都少得可怜,由蛇来负责大部分的守卫轮岗,因为蛇类找寻配偶的时间并不是开春,正好能有空顶替原本女阴人承担的一些工作,当然,在蛇谷的蛇大范围发-情时,女阴同样也会派人去守卫,避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风漪绕过地上的蛇,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年来的蛇类数量有些过于多了,让她都有些无处下脚,但踩它们身上风漪也不太好意思,只能尽力寻找空隙从它们身边穿过去。
好在寝宫内倒是没有那么多蛇,只有女青女赤在,它俩领地意识也比较强,根本不让别的蛇靠近,风漪随手抱起一条躺在柔软的床-上。
疲惫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就重新变得精神起来,反而更加沉重,风漪打了个哈欠,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风漪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在做梦,眼前的黑暗犹如时空穿梭中呈现出的那种漩涡一般,黑色的底色夹杂着梦幻的、艳丽的彩色组成了一个看上去极端美丽又神秘的漩涡,空气在此时都停止了流动,生出种粘稠的、凝滞的错觉。
而她的身边则围绕着图腾,娇小的、手掌大小,宛如精灵一般的图腾,姿态优美,行动敏捷,爬行时空中仿佛荡漾出了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波浪。
风漪的目光牢牢的锁定住它,对方奇异的给她带来一种血脉相连、联系紧密的错觉,竖起的蛇瞳黑又亮,圆乎乎的脑袋,明明是该给人诸如可爱之类的认知,它看上去却有种神秘、苍茫的气质,连细小的手臂都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错觉。
她好奇的伸手抓住对方,像是握住了空气一样,手心没有传来任何摸到东西后的触感,但对方又确实被抓住了,尾巴剧烈的甩动着,细小的手臂撑着风漪的虎口试图把自己给拔-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
图腾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风漪一眼,才朝着漩涡爬行过去,风漪站在原地想了想,想着反正都是做梦,便跟着图腾一起迈入了漩涡。
紧跟着,周围便传出了一种奇异的拉扯感,耳畔响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声音,就像坐火车或是飞机那种突然加速后让人产生的认知错乱,仿佛一瞬间便度过了很少很少的岁月,但与那种感觉又存在着细微的不同,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疯癫又虚幻的,仿佛看不见的生灵对当事人述说着恶毒的诅咒。
那是时空夹缝中生灵的碎片意识对无视时空的人本能的产生的嫉妒与憎恶。
风漪熟悉这样的感觉,在前世武功高强的人是能做到一拳崩碎空间产生黑洞这样让人震撼的夸张场面的,而人在熟悉空间后,自然也就会忍不住去对时间下手。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能感受到万物有灵,不仅仅是人类认知上的活物,连花草树木,包括天上落下的一滴雨,被崩坏的空间,都是存在着‘灵’的。
所以强大的武人,总能听见世界上传出的,仿佛看不见的生物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那些一些生物死后留下的意识碎片上传出的微弱意识。
普通人是感知不到这一切的,但对强者来说,却轻而易举。
这种未知听上去似乎有些恐怖,仿佛进入了某个恐怖维度一样,但实际上是没有在乎这一切的,毕竟不意志坚定的人,也不可能成为强者。
当然,也确实会有人因此而发疯,不过他们将这定义为走火入魔,而不像国外一样将这视作是对强者的诅咒。
对风漪来说,这样的环境她是很熟悉的,反而有种特殊的亲切感,武者直接敏锐,往往比通过别的手段变强的强者更能感知到这一切,早已习惯,不会有丝毫不适。
风漪依然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这样的感知她确实曾经拥有过,所以风漪也没有试图去理解周围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因为她上辈子已经干过这样的蠢事了,但现实是,不同的生物之间不止有生殖隔离,语言更是天差地别,一点基础都没有是甭想听懂的。
且这种声音,用科学的解释就是跟她们不是处于同一个维度的,或许更高,或许更低,所以强行去理解,不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起作用导致头疼欲裂便是人当场走火入魔。
人不能理解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东西,就像风漪一开始习武的,根本不敢想象武道意志是什么东西,至今也无法像没入门的描述该怎么感知到武道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