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女人胸口不断涌出、浸透衣衫的鲜血。她对着他嘴唇开合,似乎是十分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而阿迟也焦急地想要听见——但还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梦里是安静的,死寂的。
到了最后,还会见到幺妹。
她从一片水波当中被他抱了出来,剧烈的咳嗽,呛出两口咸腥的水来。然后看到他,抱住他哇哇大哭,说村里面来了坏人,娘亲将她藏在了水缸当中——只是当阿迟笨拙地抱住她,不断的拍着幺妹的背,说“不哭”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发现怀里的幺妹没了动静。
而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张青白无比的面容。
幺妹瞪大着眼睛望着他,却一点呼吸也没有。
然后阿迟便被惊醒了。
他的额上全是细汗,在狭窄的房间当中,几乎透不过气来。
阿迟仰头看向窗外,看见的也只是一片沉沉的黑暗。
天还没亮。
噩梦大概做了有几个月,而距离着那一日过去得越久,阿迟便越不曾念起过去了。
他已经很少再做噩梦了,也似乎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每日招呼客人,擦桌倒水,点餐送饭。他手脚勤快又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偶尔被同酒店的小二占便宜或者是抢功劳也不怎么开口,因此这份活计做起来还算顺利。
便是连他的掌柜,也曾夸过阿迟是个手脚麻利的勤快人,考虑着,或许可以让账房给他多几个钱的工钱。
他的日子或是已经走上了正轨,以前那样饥一顿饱一顿、似乎总是要担心自己会饿死的时日,似乎已经远去了。
直到那一天,酒店里接待了几个江湖人。
阿迟看得出来他们是江湖人。
小镇很大,比他以前所待着的村庄要大多了,当然是不可能人人都见得面熟的。
但是江湖人总是和小镇的居民不一样,他们身上似乎总是有一种凛然的杀意和风沙气息,穿着精练的贴身长衫,偶尔身上会配剑,又或者配刀,看着像是风游各地的浪子,但总之,和小镇上做买卖或做工的镇民们是不一样的。
阿迟不喜欢江湖人。
这几乎是毫无道理的迁怒。索性阿迟就算是不喜欢江湖人,也并不会表现出来。他依旧沉默寡言,拿着抹布给那几个人坐的桌面擦得亮堂堂的,又问了他们要吃的东西,回后厨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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