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没有多说,尽管他已经从师兄那里听到了由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描述的八卦,但总归来说与案件无关,不值一提。
……
水母阴姬没有带着石观音和雄娘子回神水宫,她作为定下规矩的一宫之主,当然不可能主动带男人回宫。
石观音重伤,雄娘子重伤,水母阴姬请人照顾俩病患,出钱又出力,晏游搞不懂她为何如此优柔寡断不识真心实意,但这并不妨碍他看热闹。
石观音的伤比雄娘子还要重,休夜那一剑与其致命之处只有一毫之差,雄娘子能下床时,石观音仍旧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发烧。
她本来身体康健,所练功法诡谲奇妙,为报家仇而留下的陈年旧伤早已痊愈,在沙漠称霸的那些年里,石观音从不曾有过如此虚弱的情况。
宛如苟延残喘,行将就木之人。
石观音的心中恨意翻涌,但伤势暂且不提,更让她觉得不妙的是水母阴姬。
水母阴姬待心上人情深义重,洗手作羹汤,甚至会亲手喂她喝药。
在石观音昏迷不醒的期间,水母阴姬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但石观音醒来之后,宁可来给她喂药的是雄娘子。
天知道当她半梦半醒间看见水母阴姬伫立在床边、目光幽静而深情地凝视着她时有多么惊悚。
石观音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用言语无法描述的颤栗。
正因为看懂了水母阴姬眼睛中所传达出的意思,石观音才更想离开水母阴姬身边,在雄娘子给她端药来时,石观音低声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打算?怎么跟在她身边?”
明明在静水寺分别之前,他们是共同躲避水母阴姬的不稳固同盟。
一段时间不见,雄娘子竟然改换了立场,石观音愤怒又不解。
雄娘子表情平静,然而一双眼睛看向石观音时甚至带着点隐隐的怜悯,他沉重地说:“我帮她得到你,只有她安心在你身边,我才能和女儿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
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解释,水母阴姬得到白月光后就会放弃女儿的抚养权。
但他俩都没有考虑过另一个当事人的意愿,石观音听雄娘子这么说,一肚子火,差点又要吐血,连忙拂着心口平心静气。
于是石观音更加烦躁。她考虑过计划失败的后果,但水母阴姬阴魂不散,石观音的当务之急又成了摆脱她。
“你想的倒美。”
石观音气不过,冷嘲热讽。
一个采花贼罢了,破坏无数家庭,竟然还敢想象过上幸福生活?做梦。
雄娘子笑得略有些得意,他可没忘记当初石观音对他呼来喝去指使他当仆人的经历,如今石观音屈居人下心有不甘,他心中欢喜不已。
然而转念一想,石观音不肯让水母阴姬端药近身,而水母阴姬竟当真听了她的话让他来端药,心情立刻又变得很不愉快。
“喝吧。”
雄娘子伸出手指碰了下勺子。勺子在深褐色的药水中晃动,与碗壁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的语气就像那声音一般,相当随意。
两人如今的境地已不可同日而语。雄娘子犹如小人得志,张狂不已。
石观音冷笑一声,抬手掀翻了药碗。雄娘子被泼了一身药水,黑着脸瞪她,旋即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水母阴姬在一刻钟之后来到房间,石观音原本愉快的心情立刻降到冰点。
“观音……他也受了伤。”
水母阴姬说,“你既然想让他替你端药,便不该那么对他。”
听起来像是在为雄娘子说话。
石观音不看她,冷着脸闭口不言。
“若是这样,只能我自己来……”
水母阴姬缓缓地说。
石观音惊出一身冷汗。
“不必!”
“……”
水母阴姬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