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松田阵平的时候,秋月凛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
和父亲之间从小积累的矛盾,在毕业后爆发成一场无声的战争。而她背着家里偷偷报考警校的举动,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作为惩戒,父亲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这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咬咬牙发誓要靠自己活下去。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赚钱哪有那么容易,周末她一个人打了两份工,白天做家教,晚上兼职售货员。
连轴转的高强度兼职让她迅速消瘦下来,原本合身的警校制服现在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八条教官看着这个曾经女警组第一的优等生如今连基础训练都勉强完成,气得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念叨:“秋月!再这样下去你会被退学的!”
她当然知道后果。
她只是,固执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暴瘦与失眠总是如影随形。这个夜晚,失眠再次如约而至。秋月凛翻上训练场的矮墙,机械地咀嚼着便利店打折的饭团。
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草地上,细长得像一株濒死的芦苇。
这是她入学以来第一次违反就寝规定。白天训练的疲惫仍黏在眼皮上,但胃里翻涌的酸水让她宁愿在这里吹冷风。
真是糟糕。饭吃不下去,觉也睡不着。
这该死的饭团…怎么这么难吃……
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秋月凛必须承认,没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开心的,一切都那么不顺心,不如意。
墙下的打斗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借着月光,她认出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松田阵平和降谷零,鬼冢班最出名的两个学生。
同寝的七濑里绪犯花痴时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鬼冢班F5,秋月凛也被迫听了几耳朵,在校园里遇见时就顺便记住了那几张脸。
特别是金发的降谷零,入学成绩第一的新生代表,站在礼堂讲台上发言时,连最严厉的教官都露出赞许的目光,就更不用说底下躁动的新手女警们了。
果然,颜值是第一生产力啊……
她被自己这个肤浅的想法逗笑了。月光勾勒出降谷零利落的下颌线,而松田阵平凌乱卷发下的眉眼带着野性的张力——确实都很符合女生的审美。
非要她选一个,她可能要更倾向松田阵平的长相。
“喂喂,怎么打个不停了?”她心底泛起嘀咕,眯起眼睛观察着战况。松田的拳头又快又狠,降谷的防守滴水不漏,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却谁都不肯先停手。
从他们的动作中,她这个半个内行人推测松田阵平曾经学过拳击,安室透学过自由搏击。
二人风格迥异,降谷的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松田的招式则更加随性,却招招直取要害。这场架打得意外地…赏心悦目。
啧啧,不得不说,格斗水平比起她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又过了一会,秋月凛敏锐的注意到松田的右手有些不自然的抖动,而降谷的左腿动作略显迟缓。显然,这两个人都已经快到极限了。
再偷看下去就不道德了,万一俩人真出什么好歹,她这个当事人也难辞其咎。
“你们……需要帮忙吗?”清冷的女声突兀地插入战局,就像她此刻出现在墙头一样不合时宜。
两人同时抬头。松田眯起眼睛,突然嗤笑出声:“哈?你哪位?”
降谷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紫灰色的眼眸在月下闪了闪:“是你……”他记得眼前的这个女生,毕竟她那天在公交车的“壮举”,让人很难忘怀。
秋月凛轻盈地跳下围墙,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像只优雅的黑猫。她指了指松田的右手:“喏,你的指关节错位了。”又转向降谷,“你的左腿肌肉拉伤,再打下去明天就别想参加训练了。”
“还有就是,你的牙掉了……”少女狡黠的眨眨眼,猫一般的眼眸上挑着,似有挑衅。
不知是打斗的热度还是别的什么,松田阵平的耳根突然发烫。幸好此刻脸上早已青紫一片,再多几分羞赧也无从察觉。
他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谁要你多管闲事。”但语气里的敌意明显减弱了。
多年后的松田警官会爽快的承认自己对秋月凛一见钟情,然而现在的松田同学可不会。
“为什么打架?”秋月凛直接问道,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降谷零正要开口,松田突然打断:“看这家伙不爽而已。”他别过脸,声音闷闷的,“谁让他总是摆出一副很喜欢当警察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自己不也是为了当警察才来到这里的,不是吗?”降谷零无奈的叹了口气。
秋月凛突然笑了,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原来只是两个笨蛋在较劲。她从口袋里掏出两片膏药:“要吗?对肌肉拉伤很有效。”
降谷零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