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虽然干瘦,好似营养不良一般,但他那张脸还算清秀,做贼其实也是有不得不的缘由。
下一瞬便听姜知闲道:“把他扔进红芳馆,做个小倌倒也不错。”
周元:!!!
他忙挣扎道,“别啊别啊,姑娘,女侠,姐姐,我还有别的用处,饶了我吧。”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行此事,早知这银子这般烫手,我是连碰都不会碰的啊。”
“银子我已经给了下里巷的流民,求姑娘饶了我吧。”
姜知闲一怔,第一次正眼看向周元,声音平缓道:“当真给了流民?”
周元连连点头,诚恳道:“是、是,我本就生在苦寒之家,全靠乡亲们将我养大,曾经被商人收养。”说到后面有些激动,手指微微颤抖,“想不到……那人心思龌龊!”
“我虽然逃了出来,可……没什么本事,只能赚些有钱人的钱财……”周元低下头,垂眼盯着地面,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好似脱光了衣服在街上供人观赏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带着祈求道:“我想办法赚钱,将那块玉的银两赚出来,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我送到官府?”
姜知闲并未搭理他,转身坐回太师椅上,若有所思。
在姜知闲不说话的一盏茶的时间里,周元心中慌乱不安,抠着手指。
“你有什么擅长的?”清脆的声音如同天降甘露,周元眼睛发亮,高声道:“我擅长偷东西。”
站在一旁的春华和暗影们纷纷扶额,这摆明了是大当家在给他表现的机会,若是有用处,说不准会被留下。
姜知闲嘴角抽了抽,啧了一声。
周元见她似乎不满意,脑中刮起风暴,卖力地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咧起嘴角,激动道:“我的记性比较好,能顺利偷东西,全靠对见过的地形了如指掌。”
“唔。”姜知闲听到这个,忽而想起背书的任务,慢悠悠道:“还算有点用处。”
“那你就跟着我吧。”
“跟着你,作甚?”突如其来的话让周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升起忐忑。
“自然是还债。”
“让秋实找人将他打理干净随我走。”姜知闲交代完,转身离开。
“哎,哎?你们别过来——”周元嘶哑的声音响彻登云楼八层,不过在姜知闲的地盘里,没人能帮得了他。
姜知闲回府时身边跟着个少年,这事在府内很快传开。
她将周元安顿好,便迎来了她爹的狂风暴雨。
穿过假山,走到书房门前,在外面顿了一会,便听见姜尚书的怒吼:“姜知闲,给我进来!”
姜知闲收起闲散无奈的表情,推开门的瞬间堆起笑:“爹,怎么了?什么事儿惹得您发这般大的火?”
“你……你还好意思说?”姜尚书伸处颤巍巍的手指,配合着胡子一颤一颤,恨铁不成钢道:“不在府中好好温习功课,还带回来一个小白脸,成何体统!”
“老实交代,带回来的那个人究竟怎么回事?”
姜知闲连忙上前扶住姜尚书的手臂,将他按在椅子上,脸上笑嘻嘻,语气真挚道:“爹,我带回来这人可有大用处——他能帮助我背书。”
“背书怎么要靠人帮?休想糊弄老头子我。”姜尚书狐疑地看向姜知闲,鼻音轻哼,明显不信她的一面之词。
“爹,那人名唤周元,风眠已经试验过了,此人当真过目不忘。”方才给周元安顿好住处后,姜知闲便将沈墨卿留下的《大雍史》交给他,命他翻看而后随机抽取考教。
周远虽然皱着苦瓜脸,但还是一一照做。
果真如他所说,对于看过的东西,周元能够对答如流。
姜尚书听及此,也是信上了几分,语重心长叮嘱道:“风眠呐,你素来不拘泥世俗眼光,若当真为了科举考试便也无妨,切莫让人钻了空子啊。”
“知道了爹。”姜知闲郑重点头。树大招风的道理她自然知晓,任何落人话柄的事都有可能成为日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知闲脸上扬起恣意笑容,自信道:“爹,你放心,若发现身边之人图谋不轨,风眠定不会姑息。”
“嗯。”姜尚书下巴轻点,将头转向一侧,背对着她摆摆手,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沉闷:“回去吧,好好温习。”
姜知闲走出书房,嘴角弧度抿成一条直线,她知姜尚书定然是对她抱有期待才会频频过问科考之事,见她这般整日游手好闲想必心里不是滋味。
姜家、虞家人才辈出,偏偏就出了她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同别人家中子女比较,还真是挺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