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广播站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的骸骨匍匐在城市的边缘,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废墟之上。
言宿的车停在了土路旁。
晚风带着一股……泥土与腐草混合的、冰冷气息从打开的车窗灌了进来。
“你在车里等我。”
言宿转头对喻然说,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他在经历了画室那场……几乎让他心脏骤停的“事故”之后,给自己和给喻然定下的新“规则”。
你可以参与。
但你必须待在我为你划定的绝对“安全区”里。
喻然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在黑暗中显得轮廓分明的坚毅的脸。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去争辩反抗。
他知道,这是这个人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遂点了点头。
“……好。”
然后,他看着言宿和跟在他身后的赵小虎那几个高大的身影像几道黑色的影子,一点一点地融入了前方那片如同巨兽之口的深沉的黑暗之中。
喻然缓缓地收回目光。
他靠在冰冷的座椅上戴上了通讯器和一副……言宿特意为他准备的单边的战术目镜。
目镜的镜片上,正实时地显示着言宿他们通过微型摄像头所看到的一切。
他成了言宿的第二双“眼睛”。
广播站内部比喻然想象的还要……破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属于旧时光的尘埃与霉菌的味道。
言宿手电筒那束刺眼的光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黑暗,照亮了那些布满了灰尘与蛛网的废弃的设备和……剥落的墙皮。
被丢弃的器材家具,和发霉腐烂的不明报告凌乱的散落在这片空间中。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正常得……有些诡异。
喻然闭上眼,试图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出去。
然而……
他失败了。
那栋大楼,像一个巨大的、被某种神秘力量包裹起来的信息的“黑洞”。
他的感知能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充满了恶意的力量所吞噬,搅碎。
和上次在拍卖会的感觉很像。
但这一次……更强。
“言宿,”喻然按住耳机,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张,“小心。这里……可能有些东西。”
“收到。”耳机里传来言宿那沉稳的回应。
也就在这时。
喻然的脑海里。
忽然,响起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滋啦”电流声的,女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