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傍晚,雪又开始下了。
我蜷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落地灯的光晕在纸页上投下温暖的橘色,耳边是窗外雪粒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
父母出门去老友家打麻将,阿姨也放假回了老家,整栋房子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管道里水流的声音。
厨房传来冰箱开合的声音。
之轩站在那里,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盯着冰箱里的食材,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什么复杂的金融模型。
点外卖还是我做?他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抬头,目光落在他绷紧的后背上:你会做饭了?
煎个牛排还是可以的。他关上冰箱门,转身看我,伦敦练出来的。
那就吃你做的。我合上书,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拿出平底锅,坐着等吧。
但我还是跟进了厨房,靠在料理台边看他忙碌。
他的动作很熟练,切蒜、撒盐、热油,手腕翻转间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精准。
橄榄油在锅中滋滋作响,牛排下锅的瞬间香气四溢。
周韵明天回来?我状似随意地问。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专注地盯着锅中的牛排。
她做饭吗?
会一点。
比我强?
锅铲在平底锅上磕出一声轻响。他转头看我,眼神复杂:之薇。
怎么了?我无辜地眨眨眼,问问都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去摆餐具。
晚餐很安静。牛排煎得恰到好处,五分熟,切开时中心还带着淡淡的粉红色。之轩倒了半杯红酒给我,自己却只喝水。
不喝?我晃了晃酒杯。
尽量不喝。他切着盘中的食物,在国外喝得太多。
我抿了一口酒,任由液体在舌尖蔓延:因为想我?
刀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放下餐具,抬头看我,眼神暗沉:适可而止。
我偏不。我放下酒杯,挑衅地看着他,你能怎样?
我们隔着餐桌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雪下得更大了,簌簌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这危险的寂静。肖斌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伴随着一张我们旅游时拍的合影。
之轩的目光落在手机上,下颌线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