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花钱做官,整日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东西哪里知道的,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乎,丢了城,镇北侯还能再夺回来,但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托他们的福,赤翎下了寒舟城后,几乎锐不可当,毫无阻碍的直奔鹤城。
然后在距离鹤城一日地方的彭城安营扎寨,养精蓄锐。
“确实是六十万大军,几乎没有损耗,军心振奋。”传信兵跪在御书房汇报,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绝望。
皇上吓坏了,“徐爱卿,鹤城真的能守住吗?”
徐秉问再不负往日从容,心烦意乱,“镇北侯呢?他和南阳王府没有出兵阻拦吗,竟然没伤得赤翎一分一毫?”
“军中军械粮草不够,正面交锋只会损耗我军兵力,侯爷只能率军在赤翎军未达的州城先筹集粮草。”
他是故意的,徐秉问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就想起了他临走时说的话,他不会重蹈镇国公的覆辙,所以朝廷敢不给足粮草,他便撤军。
他不是镇国公,所以他不会为了百姓、为了朝廷拼死抵抗。
想到这里,徐秉问心中一突,忽然意识到,谢珩复仇的对象,也许从来不仅是赤翎,还有……朝廷。
他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谢珩回来后杀那么多人,一开始也曾怀疑过他的,但也很快查明“真相”,如今想来,他也许早就查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的等着今天。
谢珩护着太后也并不是为了方便九皇子的回归,而是要让他们亲自体会没有了镇国公府和谢家七万精兵后将要面临的下场!
徐秉问猛的回过神来,“去镇北侯府将大长公主、众位夫人和孩子们都请进宫来,就说战事危险,还是宫里更安全些。”
是了,镇北侯府众人还在,也许他想错了,就算他恨朝廷,但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他快死了,也不能将镇北侯府置于险境吧。
金甲卫包围镇北侯府的时候,穆婉正在看祝南溪给她的留信。
祝家的老嬷嬷急的团团转,“明日就要出发去西南待嫁了,这可如何是好?”
祝南溪和西南陆家早就定了亲,照理早该成亲,但陆时南好似嫌弃祝南溪粗鄙,对这桩婚事不满,所以才拖到现在。
三个月前赤翎进犯,祝将军大概是察觉到了危险,担心他们有个万一,祝南溪日后没有归宿,于是厚着脸皮和陆家商量定下了婚期,还因为担心上京不安全,特地说好叫祝南溪去西南那边待嫁。
没想到祝南溪直接跑了。
“他嫌弃我,我还嫌弃他呢,”祝南溪在信中直爽道,“若没有认识你,当初我听到他嫌弃我粗鄙无理时,也许会跟着嬷嬷把自己活成一个世家小姐的模样,但你说过,日月不同光,昼夜各有宜,让花成花,让树成树,才是最美的人生。”
“他既然喜欢花,那就去找花,我这棵树,要跟父兄一起保护百姓。”
“帮我护着点祖母,希望能有再见的机会。”
穆婉将信纸折好,老嬷嬷期待道,“姑娘有没有跟您说她去了哪里?”
穆婉笑道,“去找她父兄了,叫老夫人不要担心,祝将军看到她,肯定会把她送去西南的。”
“如今倒是有件事更重要,这上京并不安全,可以的话,还是叫老夫人往远一些的庄子上躲一躲,总之,一定记住,千万不要跟着皇上他们跑。”
老嬷嬷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此时镇北侯府是消息最灵通的,记下之后连忙告辞。
老嬷嬷刚走,金甲卫就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