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水声打断了南疆王咬牙切齿的声音,沈观南忙不迭地跑了。
他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边穿边往外间跑。里间的人好久都没再动,久得沈观南躺在竹榻上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南疆王就不见了。
他消失了好几天。
这几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苗民来给沈观南送饭。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打量,像是想知道沈观南为什么还没死,究竟怎么活下来的。
还说南疆王在为族民祈福,暂时不能离开蛊林,但沈观南想见他可以随时进去找他。
沈观南知道房梁上藏着不知道多少只紫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南疆王的监视之中,所以规规矩矩地等,什么东西都没翻,也什么秘笺都没看,更没有去找南疆王的意思。
吊脚楼突然变得很冷清,空空荡荡,沈观南总是莫名想起南疆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光着脚在楼里闲逛。
他发现,
他好像不怕南疆王了。
反而有点习惯这个人的存在。
*
南疆王再回来时,脸色明显很臭。
他开始带沈观南出门,允许沈观南在这座山附近活动。后来可能是见沈观南足够安分,不论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他。
沈观南渐渐熟悉了九黎族,发现只有南疆王管辖的苗民对他的敌意没那么明显,其他几个部落的人都恨不得食他骨啖他肉。
这让他有一种危机感,总觉得老酋长早晚会要他的命。
那天迷晕他的,也就是南疆王口中的三妹,是部落的大祭司,掌祭祀刑罚。九黎部落由九个部落组成,每个部落都由酋长的子女分别掌管。因为部落的规模很大,占地面积广,所以他们都住得很远,平时见不到,只有每月定期到酋长那里汇报时才会碰面。
沈观南跟着去了两次,酋长看过来的目光都很古怪,而且越来越古怪,像是惊讶他怎么还没死。
南疆王其他几个兄妹看过来的眼神也差不多。
九黎族的人从小炼蛊,有的蛊有很明显的驻颜效果,所以不论男女老少,颜值都不低。但酋长的九个儿女俊俏得非常突出,其中有个一看就很风流的,一看见沈观南就找各种机会过来搭话。
他手背有黑蜘蛛刺青,好似还会动,看得沈观南生理不适,所以总躲着他。
南疆王是少酋长,每次都会被留下单独谈话。沈观南等在外面,几乎无处可躲,每次都被其他几兄妹逮个正着。
他们以为沈观南听不懂苗语,说的话很不好听。大祭司总是训斥他们,然后再欲言又止地问沈观南“过的怎么样”。
她说她负责看守蛊林,逮捕擅入者是职责。
她说她没想要沈观南的命,毕竟他是公子珩。
她说她也没想到南蜀会放弃营救,拒绝和谈。
沈观南知晓故事的走向,所以并没有很惊讶。但是听完大祭司的话,心里乍然涌起很浓重的悲伤。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风流浪子还要笑嘻嘻地往面前凑,举止也很放肆:“你总躲着我干嘛?”
沈观南没好气地问:“有事?”
“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被他做成人皮蛊实在可惜,要不要来我这?”
沈观南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我还有事。”那人立马收起放荡的神情,笑着说:“先行一步。”
南疆王盯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满脸森寒地问沈观南:“他刚刚都和你说了什么?”
沈观南:“没什么。”
南疆王不信。他偏头凝视着沈观南,双眸渐渐眯成一条缝,阴阳怪气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勾。引人。勾完三妹就勾五哥,下一个打算勾。引谁?”
这话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