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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第1页)

即便两人日夜兼程赶回河朔,也至年关了,一路从烂柯山往北走,经扬州到河南道,再从洛阳城至太原城经赤塘关进入太行山地界。一路越往北走天际便越是寂寥,朔风便越是凛冽,刮得人脸上生疼。

那日他们离开晦明堂回到浩气盟营地,柳既明便迅速写了几封信,一封托山君将信和晦明堂拍得的情报一并送回盟中;一封信寄回河朔家中;另一封则是送往秋雨堡的。山君了然地看了时云淮一眼,意味深长地冲着柳既明笑了两声,道了句“恭喜柳统领”便拉着柳既明一旁耳语了几句。时云淮想来与他交好的薛肃不在,或许这里也只有山君能同柳既明胡言乱语拌嘴几句了。

时云淮裹紧了身上的貂裘,冻得僵硬的手勒绳调转马头赶到柳既明身边。抬眼望去太行山石壁立千仞,重?叠嶂,飞鸟难越。

“古来河朔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先祖扼要道以据地利,铸神兵,通商贾,乃成就百年基业。后辈中不乏有继承先人遗志勤勉努力者,但总也有像我这样不争气的。”柳既明眼看着就要到无极镇了,难免有些近乡情怯,无奈地干笑一声,同时云淮讲起家中来。

时云淮听得认真,不免哂笑:“浩气盟掌上路精锐之师的金门关统领,说自己不争气的?”

“我现在可不是统领了。老头子以前是希望我同叶行川一般,继承家中产业。可我不是叶行川,也不喜欢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柳既明笑笑,翻身从马上下来,抖落一身风雪。

时云淮一看前面几步便是柳既明方才说过的无极镇了,也跳下马跺了几脚雪走到了柳既明身旁。这无极镇坐落于太行山脚下,是通往霸刀山庄唯一的大路,时常有往来南北的商贾汇聚于此,虽是小镇却能见到天南地北不少奇珍。

两人牵着马穿过无极镇,地上的雪像是才扫过,只浅浅地铺了一层。

时云淮的思绪变得乱七八糟的。这里是柳既明从小生长的地方,不知他是否当时也会从山上偷溜下来来无极镇买点饴糖解馋?不知他会不会漫山遍野地跑着,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山风?不知他当年离开家中把这座烟火小镇毅然决然地甩在自己身后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犹豫?还有他家中的父亲会不会……

待时云淮想得出神时,一只温暖却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他冻得冰冷的手,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身上蔓延开来。他一怔,扭头便对上了柳既明的脸。

“别怕。”

那只温暖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

“……你怎么看出来的。”时云淮回神舒了口气,回握住了柳既明的手。

柳既明轻笑,没有答他:“无妨的,老爷子跟寻常人家父母一样的。”

“北地民风粗犷,多有前朝遗风。不必太过担忧,若是老头子看不上,快马加鞭也得寄封信来让我滚。”

像是怕时云淮放心不下似的,柳既明打趣着又补了一句。

“噗。”

饶是时云淮也听出他在哄着自己,索性放下心来和柳既明牵着马,一深一浅地走上了往鹰扬谷去的山道。寒风掺杂着零星的小雪,从无边黯闇的云里降落。

待两人走到琅玉庭院时天已擦黑,远远地看见了屋檐楼阁的轮廓,放晴的雪夜之下烛火摇曳。

柳既明借着回廊晕黄的烛光看见了那个多年未见的身影,眼睛难免也有些发酸,握着时云淮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些许。

“我早些日子便收到了信,得知你们要回来,这几日便日日盼着了……”柳父站在堆满落雪的檐下,烛火映得披着一身貂裘的他魁梧如磐岩,面若鬓间白发,眼神炯炯,倒是不见老态。他的目光扫过二人又落在了时云淮身上,笑道,“这便是时小郎君——时云淮?早知我儿要带家人回来,将厢房收拾出来了。”

还不等时云淮道谢,柳父便皱起了眉头,瞪了旁边的柳既明一眼:“你信中说他是你军中亲信,怎地把人养得如此消瘦?军中主将,待自己下属要同待手足兄弟一般。”

柳既明坦白道:“先前他去执行任务,龙门镇凶险得很,受了重伤这才将将养好伤了。”

“晚辈时云淮见过伯父……正如柳哥说的,先前伤得太重,说话声音便如此了,还望伯父见谅。”时云淮规规矩矩地朝柳父行了礼,柳父几句话下来让他放了不少心,竟还有股暖流从胸口淌过。柳既明写的家书中,对他过往在恶人谷中的经历只字未提,只说他是浩气盟中被自己一眼相中的,提拔在身边做了亲卫。

柳父闻言,示意他们进屋坐下,语气中颇有赞许:“行走江湖哪有不结仇的时候。安全回来便是好的。回来得晚了,便跟老头子吃顿简单的家宴罢。”

二人跟着柳父落了座,桌上设了四五道菜肴,山珍蔬野还冒着热气。家里吃饭亦不像军中那般规矩,几口热菜一落肚,时云淮便感觉身上暖和过来了,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饭,接过柳既明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本打算让既明亲自打一副首饰作为聘礼的,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柳父看着时云淮笑了笑,目光落在柳既明和时云淮身上,“不过我柳家也不会厚此薄彼,明日你带云淮去挑些曜石罢,打把刀给他。”

不知是屋内炭火烧得太旺还是饭菜吃的太多,脑子有些发懵的时云淮听罢赶忙解释道:“先前柳哥已经打了把刀赠与我了,也不劳伯父费心了。”

柳父摆手笑道:“那不一样。这些曜石乃山庄中冰炎谷所出,这把刀也是我们柳家的赠礼。”

柳既明不待时云淮开口拒绝,小心翼翼试探道:“无妨,你用惯了斩刃用便是了,这把你若觉得太过贵重收起来便是。”

脸上逐渐染上红晕的时云淮见推脱不得,起身朝柳父郑重地作了一揖:“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云淮多谢伯父赠刀。”

柳既明见他坐下时步子似乎有些不稳,拿过他刚刚喝完的茶杯一闻,眉头紧皱。坏了。

“老头子,这是今年新酿的酒罢?”柳既明赶忙问道。

柳父颔首道:“是今年新酿的。”

柳既明急得一看时云淮,虽然没像之前一样直接睡过去,醉眼朦胧地趴在桌上安静地看着他。

“他喝不得酒……算了罢,你这酒留着自个儿喝罢,我把他弄去歇息。”

柳既明扶额叹气,将时云淮连哄带骗地搀着起来往厢房走去了,留下悠悠地给自己斟满一杯的柳父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背影:“酒也是你小子递的,与你老子何干……可以咯,好酒只有自己喝咯。”

“珮娘,既明这小子带了个家人回来,不是姑娘……但你看了也定是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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