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礼上那个意外发现的奇异空间,像一颗种子,悄悄埋在了虎杖悠濯的心底。
尽管日常生活依旧被奶瓶、玩具和哥哥震耳欲聋的哭声(以及后来精力过剩的喧闹声)填满,但一份超越年龄的警惕心已然萌芽。
倭助偶尔会带他们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去小公园晒太阳,或者去保健所打疫苗。
每次外出,虎杖悠濯都像个小小的侦察兵,表面上安静地坐在婴儿车里或是被爷爷牵着,一双大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公园里孩子们奔跑嬉笑,老人们闲话家常,阳光暖融融的,没有一丝阴霾。
保健所的医生护士温柔耐心,除了针头扎进皮肤的瞬间会引来虎杖悠仁惊天动地的哭嚎(以及虎杖悠濯配合的、假装被吓到的抽泣)外,也没什么特别。
“奇怪……”悠濯在心里默默嘀咕,“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世界嘛。难道妈妈那次只是意外?或者……是我当时看错了?”
尽管没有任何发现,但母亲香织最后那诡异非人的特征,以及自己身上这个无法解释的空间,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她这个世界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
份警惕,让她无法像真正的孩子那样全然无忧无虑。
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尝试进入那个空间。趁着爷爷在厨房忙碌,或者虎杖悠仁专注于拆家(字面意义上的,比如试图把儿童椅的腿掰下来)而无暇他顾时,虎杖悠濯就会集中精神,“溜”进去待上一小会儿。
这个空间从她第一次进入起,就呈现为一间崭新、干净、标准的教室。光洁的浅色木质地板,闪闪发光的金属讲台边框,排列整齐的崭新课桌椅,漆面光滑,没有任何划痕。
教室后方的储物柜也是崭新的,玻璃柜门一尘不染。一切都像是刚刚建成、从未被使用过的样子,充满了某种不真实的、停滞的崭新感。
唯一打破这种常规感的,是四周的墙壁——它们并非实体,而是不断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的浓郁雾气,看不清外面,也触摸不到实体。
虎杖悠濯尝试过各种“指令”,对着空气小声嘀咕:
“给我本书?最好是漫画!”
“来点吃的?草莓蛋糕就行,我不挑。”
“变个武器?呃……激光枪?”
“显示信息?使用说明书总有吧?”
毫无反应。空间安静得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不甘心,又尝试从外界带东西进去。她紧紧攥着一块倭助买给他们的软积木,心里默念“进去!”。
进去了,但手里空空如也。她试着把一支蜡笔塞进口袋,再进入空间——口袋空空。她甚至赌气似的嘴里含着一颗糖想混进去,倒是成功了,但是其他的东西无论是用意念还是手接触都无法带进空间。
“搞什么啊!”虎杖悠濯气得踢了一下旁边的课桌腿(虽然没什么感觉),“除了身上穿的和嘴里含的,别的什么都拿不进来!这叫什么事嘛!空有宝山而不得入?还是说这其实是个监狱自习室?而且还是全新的,连个能探索的旧物都没有!”
无聊之下,她开始折腾教室里的现有设施。讲台桌可以推动,虽然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课桌椅也可以随意移动。她曾花了一点时间把所有的桌椅都堆到教室后面,垒成一个乱七八糟的“堡垒”,或者把椅子摆成一圈,自己坐在讲台上假装是老师。
但很快她就厌烦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些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用,还不能带出去。所以这个空间到底有什么用?纯纯的意念搬家家?而且还是在新房子里玩。”
她打开教室后面那崭新的储物柜,里面空空如也,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真是干净得过分了啊……也太新了,一点线索都不给。”
尽管探索屡屡受挫,但这个无法带入外物、只能移动内部桌椅的奇异教室,依旧是她最大的秘密和心底一丝不安的来源。它肯定有其存在的意义,只是她尚未发现。
时间在探索与日常中悄然流逝。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