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琬瑶眸底翻涌着疑惑,追问道:“你女儿?可是巧儿?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她抬手示意一旁的丫鬟,语气稍缓:“你先起来,慢慢说,别急。”
李嬷嬷被丫鬟搀着起身,眼泪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淌,喉头哽咽着,却努力把话说清楚。
“回……回殿下,巧儿是寒衣节那天丢的。
那天巧儿跟她表哥去河边放河灯,夜里人挤人,转眼就走散了。
我们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第二天一早就去府衙报案。
可周县令只让文书登了个记,就说‘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七天!
再去问衙役,也只含糊说‘在查’,府衙门口贴的那张寻人启事,画得连我们都认不出是自家孩子……”
“等着?”萧琬瑶一脸的不可置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丢了七天,他竟只让你等着?苏州府衙难不成就只是个摆设?”
顾伯珩再也按捺不住,冲着在门外待命的管家就吼道:
“管家!你立刻去府衙,把周文彬给我‘请’过来!晚一步,仔细他头上的乌纱帽!
我倒要好好问问,这个周文彬是怎么当的县令!在我苏州地界,百姓遇事,他竟敢这般怠慢!”
他端起茶盏一口喝光,这才压了压心底的怒气。
一来李嬷嬷是公主的陪嫁,竟然遭遇如此委屈,这跟欺负到公主府头上有什么区别。
二来更是因为萧云湛与裴凛撞破此事,这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大理寺少卿。
若是回头把这“怠慢民情”的光景禀给圣上,别说他盼了许久的升迁,能不能保住现职都难说!
管事见驸马动了真怒,半点不敢耽搁,应了声“是”,沉着脸就往外跑去。
萧云湛自始至终没插话,只静静看着李嬷嬷,直到顾伯珩派的人跑远,才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去取文房四宝。”
丫鬟应声而去,他转向李嬷嬷。
“你把巧儿的模样、失踪时穿的衣裳颜色、样式、戴的首饰、梳的发式,但凡记着的,都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李嬷嬷吸了吸鼻子,快速用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定了神,一字一句仔细说道:
“巧儿是鹅蛋脸,左眉尾下面有颗米粒大的黑痣。
是丹凤眼,笑起来左边眼下有个浅梨涡。
失踪那天穿的是青布裙,领口的兰花是她自己绣的,针脚很细,样子是这样的。”
说着她将自己内衬的袖口翻出来,给萧云湛看了看。
然后接着说:“头发梳的是双丫髻,用青布带系着,没戴别的首饰……”
不过片刻,丫鬟便把笔墨纸砚铺在了桌上,砚台里的墨已经研好,带着微不可查的清香。
萧云湛走过去,手腕悬在纸上,笔走龙蛇,墨汁顺着狼毫笔尖缓缓晕开。
先勾出双丫髻的轮廓,再画出鹅蛋脸型,线条柔和。
接着细描眉眼,左眉尾处点了颗小黑痣……
最后添上青布裙,领口绣着几瓣小小的兰花。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一幅人像便成了。
萧云湛放下笔,对着画看了一眼,又用笔尖轻轻描了描荷包上的纹路,才把纸递丫鬟拿到李嬷嬷面前。
“你看看,像不像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