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劲风吹散了茂林里最后一片红叶,柳锦如踏上了征道之路。
寒冰刀是父母的遗物,从小便看着父亲拿着寒冰刀安静地看着,他总是一身的病,坐在爷爷为他打造的轮椅上,呆呆地望着房檐。
他似乎总盼着房檐上能出现些什么,后来柳锦如才知道,他的期盼从来不在房檐上,而在那繁荣喧嚣的房檐之外。
飘柳院在平京城最繁华的玉春街上,窗外叫卖声、迎来送往的喧嚷从未停歇,而这可怜父女俩被关在院内了半辈子。
其实祝佩说的不算错,这把匕首柳锦如用起来并不算熟稔,它压根不同于其他的兵器,柳锦如从来只会把它当成一把普通的匕首来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大器小用,但是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才算真正程度上的对它完美利用。
柳锦如一路都在爬山,早已习惯人世的颠沛飘流,温济舟好像人生的一个过客,短暂的地出现在她十年如一日的囚牢人生中,自此,了无踪影。
与其说是自己主动远离他,不如说是她自己一开始也并没有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
一辈子太漫长了,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去做。
入朝是她前半生的夙愿,如今被迫走入这个于自己而言太过陌生的江湖,她像误入一片完全未曾涉足过的天地,迷茫漂泊,找不到出路。
她迫切地想要为自己谋取些什么,哪怕是一门武功,能让自己不至于在这方天地里浮沉不定,也算是一个归处。
寂寥的山林渐渐远去,前方有一处草房子,外形上和寻常草屋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下去,那草房子上赫然竖着一块木匾。
那匾虽破损不堪,用的确是稀有的紫木,紫木历经风雨,更显得古典雅致。只是那华贵旧损的紫木和这破败简陋的草屋相衬,显得有些奇怪,紫木匾上还缺了一个角,上面的字是刻上去的,柳锦如感觉有些熟悉。
“闲云居”柳锦如念着木匾上的文字,没继续想下去,此处是她此行的目的地,这就够了。
“你是何处而来?”一清澈的青年少女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锦如从身后看去,是一位端正的年轻少女,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束着黑发,穿着普通的粗麻衣,整体体面干净。
柳锦如抱拳行礼,“姑娘,敢问这闲云居处所住何人?”
祝佩真是什么都没告诉她,就“高人”二字实在是片面普通,毫无特点,难道里面住着个白丁,就不会自称自己是高人了吗?
“是我老师”
柳锦如恭敬地行礼,“姑娘能否通传一下,扶月前来拜师求教”
那女子似是被自己的话惊到了,“你找谁?”
“扶月翻山越岭,只为见一眼居内高士,还望姑娘通禀”柳锦如以为她没听懂,恭敬地抱拳行礼问着。
鹤青今天第一次听说自己那爱喝酒,看些烂俗话本的老师竟是世间高人。
鹤青满脸疑惑,又朝她确认了一遍,见柳锦如神色坚定,答应进去为她问一声。
“她今天要是喝酒睡着了,我可就没办法了”鹤青提前跟柳锦如打了个招呼。
柳锦如看她独自一人走了进去,院子内没有像温济舟那样的桌子板凳,她只能焦急地来回踱步。
“你且回吧,师傅她昨天看了个悲剧话本子,喝了一晚上的酒,今天还糊涂着呢”里面传来方才女子的声音,她只是说着话,并没有走出来。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哎哟您别吐诶诶诶”
柳锦如见状,径直朝草屋内跪了下来,“扶月如今一无所有,仅一颗痴心求教,若居士答应,锦如誓死报答居士恩情!”
柳锦如拿出寒冰刀捧着,以头碰地,跪了下去。
那女子又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屋内,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