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同是季昱初手下,为慕风的孪生兄弟——流云。
二人一明一暗,慕风明面护主,流云暗处潜查。珠联璧合,将事情办得无半分破绽。
季昱初垂眸看着盏中人影,指尖轻敲杯壁,“说。”
“据产婆所述,宋且安左肩处有一胎记,形状似蝶。”
“消息准确?”
流云回了个是,“当日两位产婆均同一口供。”
慕风见缝插针把筷子塞流云手中,脑袋轻轻朝桌上的菜一歪。
流云余光扫向他,明白了含义,嫌弃地瞥了眼筷子,放回桌上,依旧目不斜视地等待季昱初下一个吩咐。
暮风最看不惯他这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郎君又不是颐指气使的主子,干嘛总板着张脸当差。
他也不惯着,“不吃?饿死得了。”
季昱初从对面的位上拿来另一双筷子,以同样的方式抛给流云,挑眉示意。
流云唇角抿成一条线,身侧的手攥紧又放。
蓦地,他腹间陡起一声腹鸣,脸上瞬间青一阵红一阵。
他着急回来复命,已是两日滴水未进。
“郎君都下令了,你想抗命?”慕风表面轻嗤,实则在给他找台阶下。
流云低头垂眸,作揖行礼,“不敢,谢郎君。”
他拿起筷子闪身到彼端桌角,默默进食。
季昱初抬手揉了揉眉心,引话转至暮风身上,“龙门镇如何?”
昨日得知灾民均来自四十余里外的两个镇时就觉蹊跷。纵是山洪突至,亦不致灾情如此惨重。
今日便与暮风兵分两路前往寒山镇、龙门镇,果然不出他所料。
此地的雨已停,镇上却依旧一片狼藉。浑浊的积水未完全退尽,在低洼处形成了泥潭。泥土混着被冲散的瓦片与地里的菜叶一齐堆积在墙角。镇上万籁俱寂,毫无生机可言。
季昱初淌过水洼,随意进了一间屋子。轻敲墙面,便觉砖块清脆发空,还带着明显的回声。
他后退几步,提腿发力踹向土墙,墙面不堪重负地轰然倒下。砖头掉在地面从下往上扬起厚厚的尘土,他反手捂住口鼻,躲闪开。
灰尘散去,这墙顿时塌得只剩墙根,露出了里面空无一物的夹层。蹲下身子用手一刮,指尖上赫然多出土渣。
这些全是粗制滥造的空心劣砖,别说山洪,就连力气大些的汉子,都能将砖头直接捏散。
再看屋顶的房梁,左半边泡在洪水中,另一边倾斜在残墙上,断口处甚至能瞧见蛀虫的空洞。明明朝廷下发的银钱够买结实的杨木,放眼望去房梁无一例外,皆用的是叫不上名字的杂木。
这县令,打得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这边慕风也早已调查清楚,“龙门镇的房屋所用惨过水的湿木与空砖碎瓦,与寒山镇无异。”
季昱初把玩手中的扳指,嘴角带笑,眼中却看不出半分暖意,“吕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即刻寻来,我到要问问他,这山珍海味可还吃得惯。”
暮风恭敬地开口:“是,属下已差人在周遭搜寻,眼下暂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