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卫三扶着树干,浑身虚软无力摇摇欲坠。
他快步走了过去,扶着卫三的肩膀:“生病了?”
习武之人的夜视力通常都很好,卫三也知道瞒不过去的,虚弱的点了点头:“想来是淋雨淋久了。”
“受风寒发热了。”与掌心相贴的肌肤滚烫如烙铁,卫徵顺手就探了探卫三的额头,剑眉拧紧。
“走,先进山洞里把火升起取取暖。”
说是要生火,可山中简陋雨势又连绵不绝,干柴极为难寻,幸好洞中有一堆燃烧了一半就被弄熄的火堆,旁边还放着些许干柴树桩,应当是之前到崖底探路的死士暗卫留下来的。
柴火不多,勉强可以撑到明日。
等卫徵生好火,卫三已经冷得直发抖,叫他也只会哼哼唧唧的应着冷。
卫徵自觉这样下去不行,干脆把两人身上的衣物都脱了晾在火堆旁,身上只剩单薄的里衣裹裤。
他将卫三抱在怀里,用体温为他取暖。
不知是不是陷入了梦魇,昏迷中的死士一直紧蹙双眉,嘴巴张张合合,他倾身去听,才听清楚死士一直再说对不起。
对不起谁?为什么要道歉?
卫徵满腹疑惑,但显然不会有人为他解答。
雨连着下了几个时辰才停歇,卫徵算了一下,应当是接近日落的时分。
卫三一直没醒过来,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过了会儿又会哼哼唧唧的喊疼。
卫徵瞧着心疼,雨一停就将他放到干草堆上躺着,而后出了山洞去找驱寒退热的药草。
他在山中寻了一趟,运气不错,不但找到了不少适用的药性温和的药草,还猎了两只野兔回来。
等他回到洞中,天色已经完全黑尽。
洞中没有熬药的陶锅,卫徵只能取了块中间凹陷的石头,用匕首凿成一个简陋的石锅,再去洞口取了树叶上的雨水,连同药草一起一股脑的丢进石锅中熬煮。
匕首凿石锅后卷了刃,但处理两只兔子绰绰有余。
卫徵将剥了皮处理好内脏的野兔提到外头去清洗,回来后就将两只兔子都用一根枝条穿起插到了火堆旁烤。
经过几个时辰火堆热度的烤灼,原本湿透的衣服尽数干了。卫徵将衣服一件件取下,又一件件的为卫三穿戴整齐。
当触及他脖颈上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时他顿了顿。
伤口不大,细细长长的一条道口,但卫徵怎么看都觉得极为碍眼。他忍了又忍,眯着眼从里衣的衣摆处撕了一块布条,又在卫三身上翻找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瓶被使用过的金疮药。
他侍候着人包扎好脖颈的伤口,穿好衣服又喂了药汤,才停了下来。
许是身上暖和了起来,一直喊冷的人总算安分的陷入了深眠。
卫徵定定的看着他侧颜半晌,没忍住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对方泛着病态酡红的脸颊,嘀咕道:“你倒是睡得安稳,哪有主子伺候死士的?”
火堆的柴火燃烧过半,卫徵添了柴火又将兔子翻面继续烤。
由于没有任何调料,烤兔子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草草吃了几口,腹中不再感到饥饿后便不再碰那兔子肉了。
卫徵又将卫三拉进怀里抱紧,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滚烫了。
他松了口气,兀自道:“明日可得好起来,不然就对不起本王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语,怀中的人动了动,轻哼了一声。
洞中岁月静好,而外头为了找他们两却闹翻了天。
“还没找到贤王吗?”
老皇帝捂着胸腔费力的喘气,一只手无法控制的抖动。他确实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又不好,一个儿子重伤昏迷,另一个也迟迟不见踪迹,接连的打击让他发了病。
太医院院使从旁为他扎针,闻言低下头去不发一语,就怕老皇帝会突然扭头来询问他。
在场的宫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唯有赵福斗胆接话说了一句:“贤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陛下还得注意自己的圣体才是。”
老皇帝动了动嘴唇想要发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疲惫沧桑的捏了捏眉心,到底没再说什么。
老院使为他针灸过后,将银针一一拔出,而后推至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