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想好好表现,早点脱离劳教这顶帽子,手上的活儿干得格外卖力。
要是能干出成绩来,没准还能被江守业和连长高看一等。
到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知青。
能领工分,吃大锅饭的。
镐头落下,深深啃进改良过的土壤里,比起之前板结的盐碱地,确实好刨了不少。
江守业也没闲着,在一旁指挥着,偶尔上手示范一下怎么省力,怎么把草根清理得更干净。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全场。
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落在那个挑着粪桶的江大成身上。
江大成脚步蹒跚,脸色惨白如鬼。
他做梦都没想到,和仇人见面的这一天,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江守业居然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他娘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大林更是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粪堆不远的地方。
手里拿着根柳条,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死死盯着江大成。
“磨蹭啥呢?没吃饱饭啊?”
“撒均匀点,你那粪泼一疙瘩一疙瘩的,喂猪呢?”
“快点,挑一担粪歇三回,你属蜗牛的?”
江大成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这么脏这么累的活。
沉重的粪桶压在肩上,勒得生疼,那难以形容的臭味无孔不入,熏得他头晕眼花。
扁担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觉得腿肚子转筋。
更要命的是心理上的屈辱。
听着王大林的呵斥,感受着周围那些目光,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一切,都是拜江守业所赐!
他心里疯狂地咒骂着,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江守业祖宗十八代。
可一抬头,看到江守业那带着一丝冷嘲的眼神,他又只能把所有的骂声都死死咽回肚子里,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挪。
汗水混着偶尔溅到脸上的粪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也不敢停下手去擦。
中间休息喝水的时候,别人都能喘口气。
江大成刚把扁担放下,想蹭到水桶边喝口水,王大林就过来了。
“哟,这就累了?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得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