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霜的琴被教习长老告到刚回来不久的裴鸣月那里去了。
她总共没来上几次课,还弹得稀烂。
教习长老教不会她,又不敢教不会裴长老的徒弟,只好去问裴鸣月的意思,明里暗里表示要不要考核的时候给您的弟子开个后门。
裴鸣月无语之下本想把谭晓拎给褚霜当老师,但谭晓也是领教过褚霜琴音的人,连夜接了个任务留下一张纸条就溜出无生涯。
裴鸣月接过阿原递过来的纸条,上面的字体清秀娟丽,她很熟悉。
“弟子愚钝,已外出历练,望师父身体安康,师妹学有所成。”
裴大长老也想给自己接个任务溜之大吉。
算了,自己收的徒弟,要负责到底。
裴鸣月比教习长老严格得多,每天天不亮就让褚霜在起月居开始练琴。
一直到月上柳梢才放她回去。
一日三餐都在裴鸣月这里吃,倒也没委屈褚霜的嘴。
整日除了练琴就是练琴,偶尔会被裴鸣月拉去琢磨些新的酿酒法子,烤肉配方,兴致来了再拔剑过几招。
除了手指磨破皮又起了茧子,还有每日几碗苦得要命的汤药,褚霜这几天几乎没有任何烦恼。
邵翎平安归来,药无石知道她一路的所作所为后很满意,把她提到万毒堂闭关教导去了。
邬玉……没有人刻意提起,不论褚霜或者裴鸣月。
邵翎自己偷偷哭过一次,又一头扎进那堆药草蛊虫里去。
十九手里的人查到邬玉在无生涯外不远的地方坠了崖,他把这个消息告诉褚霜时,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茶的手都没顿一下。
“邵翎要闭关了,先别告诉她。”
“是。”十九默然。
“能查到是哪些人把她逼到悬崖边上去的吗?”
“像是东南方一些小国派出的人。”
“行,你下去吧。”
在平淡中,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人的死亡。
毕竟无生涯内,死亡和鲜血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阿原比划着手语告诉裴鸣月邬玉的死亡时,这位长老也只是摇摇头,顺手浇了一杯酒到地上。
醇香浸入泥土,熏醉一两草根。
纷白的花瓣落下,无人在意,明年便成了新的花肥。
人命啊,怎么比草芥还轻呢。
*
叶青礼手指抚过琴弦,随意弹出几个音调。
屋檐上的雨水一刻不停地往下滴,渐渐在头骨花盆里蓄积起来,窗边的指骨风铃无聊地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