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言心莹便道:“我答应。”应下此事,她并不觉得为难。左右她不是君子,又不会言出必践。她也没心力想庞家拘着傅徽之到底要做什么。她只知道既然进了庞家,便要想办法救傅徽之出去。
“娘子不再想想了?”
言心莹正视他,重复道:“我答应你。”
庞伯达看她片刻,转身:“请随我来。”
言心莹以袖拭泪,跟了上去。不久在一间屋外停了。
庞伯达道:“劝娘子别动其他心思。否则我不保证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言心莹不欲理他,缓缓上前推门。
门开的瞬间,言心莹呼吸一滞。
五步外一人披头散发,满身脏污。屋内有榻有折背床,而这人只微微低首靠着内柱盘坐在地上。
乍一看,很难将此人与傅徽之想到一处,但言心莹还是认出来了。
心下陡然一松,言心莹扶了下门阑才不至在一口气泄下去后跌坐于地,渐渐又觉揪心。
借了片刻的力,她便微微踉跄着走到傅徽之身前蹲下。
傅徽之不动声色将置于膝上的左手握了拳,而后终是抬头。
言心莹便又对上了那双眼。平静又深邃。
而这人开口便是:“你不该来的。”
胸中怒火又烧起来。言心莹厉声道:“我只恨当日信了你的鬼话!”
傅徽之平静地问:“你怎知我并非真心?”
怒火愈盛。
极短的清亮声响起。庞伯达不由扬了扬眉。
看着傅徽之慢慢转过头,言心莹又略高了声音说:“庞大公子还要在这里看么?”
庞伯达的目光从傅徽之面上移到言心莹的后脑的乌发上,而后抚掌笑道:“好一对苦命鸳鸯。言娘子,若仲隐不喜欢你,我是愿意成全你二人的。可惜啊,仲隐非你不娶。”他转身,敛了笑意,“莫忘了你只有二刻,好好珍惜罢。望你记得我的恩德,今后忘了他,好好对仲隐。”说罢踏出门限合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傅徽之忽颇为急切地问:“阿莹,他有没有问你……”
“他问我什么与你有干系么?”言心莹打断道。
“此事不是玩笑,事关京城安危!”
“京城安危又与我有何干系!”
傅徽之深深吐纳几回,迫自己平心静气,再恳切地问:“阿莹,你可否静心听我说话?”
言心莹仍固执地盯着他一字字道:“不、能。”
傅徽之再按捺不住,下意识伸出了未伤的右手去握言心莹的手臂,急道:“阿莹!”
言心莹不由分说将他的手臂狠狠甩开:“我不要听!”却听傅徽之呼吸陡重。
看着傅徽之手抚上右胁,言心莹一惊:“你怎么了?”说着便要上手解傅徽之的衣襟,却被人捉住了手。
“让我看看。”
“我没事。”
“让我看看!”
看着面前人疲惫又倔强的眼神,傅徽之终是无声叹息,松了手。
言心莹便慢慢解了他的衣服。
衣襟大敞的那瞬,言心莹的眼泪又不自觉落下。“他们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