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就正午!差不多这个时辰,我打算还家吃午食,路过你的面摊子!”老刘生怕旁人不信自己,手舞足蹈的描绘着:“哎呦!我就路过那座小桥,远远的往这边儿一看,嗬!宁哥儿牵着一个壮硕的男子,进了面摊子,嘭还关上了门!那男子呦,一身的腱子肉,你说能干什么好事儿?”
叶宁又是一笑:“你方才还说,那男子的身量浑似表兄,怎么?表兄的身量算得上是壮硕,一身腱子肉?”
老刘懊悔已然来不及了,都怪自己嘴碎,顺嘴就开始溜,嘴巴子好像抹了油似的,滑得根本闭不住,多说多错。
人群又发出一阵咋舌的声音,因为老刘前后矛盾两次了,信服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老刘扯着脖子道:“我方才也只是……只是说身量与章三郎相似,又没说就是章三郎。”
叶宁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势,道:“一会儿上午,一会儿正午,一会子是表兄,一会子又不是表兄,如今你可想好了,再也不改口了?”
老刘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头一次感觉后背发麻,还是被一个小辈儿咄咄逼人到后背发麻,干脆杠到底,道:“想好了!不改了!”
叶宁点点头,慢悠悠的道:“既如此,便该叶宁来说道说道了……昨儿个正午,我的面摊儿还未有这般多的乡里乡亲捧场,摊子上冷清得紧,唯独蒋家的大夫人正午来食了一碗面。”
叶宁说的无错,因为一碗面要两个钱,对于青田村的村民来说实在太贵了,自是没有人愿意来捧场的,直到昨天正午,蒋家的大奶奶来面摊子上食面,被路过的村民们看到了,这一下子才变得趋之若鹜,全都来尝尝鲜。
叶宁又道:“昨日正午只有蒋家大奶奶来食面,下午面摊子上的人很多,熬汤下面都需要我来张罗,我一直都在店面上,那么多食客都可以作证,敢问哪里来的男子与我独处?”
“你……你……”老刘慌了神儿。
章知远站出来道:“无错,不才还记了账,明细都在这里,若是诸位不信,大可以自行翻阅。”
叶宁不给老刘狡辩的机会,道:“我这面摊子开门做生意,端端正正,赚得都是干净的辛苦钱,可不像有些子旁人,两片嘴皮子一碰,说一些没影儿的瞎话来伤人。”
“狡辩!根本是狡辩!”老刘指着叶宁,已然开始撒泼。
叶宁冷笑一记,别看他生得柔和,身段儿又像极了弱柳,唇角的笑容却愈发的冰冷,令人胆寒,道:“若你执意诬诟,前面便是蒋家,我们便去叩门,问一问蒋家大夫人。”
老刘回头看了一眼蒋家的大门,一句话也不说,方才嘴巴门儿还抹了油,这会子变成了锯嘴葫芦,推开人群调头便跑。
“哎呦!怎么还撞人?”
“老刘跑了!”
“还真是他瞎编的……”
眼看老刘便要逃跑,蒋长信微微挑眉,衣角轻轻摆动,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地上的一颗石子倏然飞出,谁也没看清楚,那石子精准的打在老刘的膝盖弯上。
“啊——”老刘一声惨叫,左腿绊右腿,狠狠跌在地上,啃了一嘴巴的泥。
章知远拨开人群冲出来,死死抓住老刘的衣裳,就是不让他走,道:“把话说清楚,你平白无故的侮辱了人,便想这般跑了?”
老刘甩开他的手,转头又想跑,章知远虽年轻,但老刘常年做农活儿,身强体壮,那可不是一个书生可以执拗的。
叶宁眼眸一转,似乎来了主意,朗声道:“诸位都是乡里乡亲,青田村便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看到了,刘叔你可知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丢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脸子,青田村的长辈们都要跟着你丢脸。”
村民们被叶宁说的一时共情,纷纷点头:“是啊,老刘这么大的人了,白长了岁数!”
“怎能如此诬赖一个小辈儿呢。”
“真给咱们丢脸。”
叶宁笑盈盈的看着老刘,因为老刘跌在地上,叶宁反而变得居高临下,那柔弱的姿仪偏偏令老刘腿软,再也跑不动了。
老刘一狠心,一咬牙,委屈的道:“我、我说实话!是周家大郎,是周大虎叫我到处诬赖宁哥儿偷人,我是周家的佃户,不得不听东家的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