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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当日她不过随口一说，未曾想季将离竟是放在了心上。江意晚心下触动，便拉着他坐下：“近来你本就劳神，怎么好再让你为我下厨费心，将军好意，意晚心领了。”

季将离原本惬意欢容在听见她口中那“将军”二字后，便是相当明显地僵了一瞬。他微微压下眉，略带无奈道：“意晚，你怎的还喊我将军？”

在他看来，二人如今早已情投意合两心相许，即便不能如江念欢一般喊出“夫君”，至少也应当直呼其名……总而言之，绝不该是以这等疏远的职务相称。

江意晚微微一愣，复问道：“将军想要意晚如何称呼？”

“喊我名字便好。”季将离静静道。

将离……这名字，总会让她联想起曾经读过的那些书中关于芍药的记载，可谓相当出戏。江意晚沉思片刻，道：“那我便唤你阿离吧。”

季将离闻声，眸子忽然亮了起来，似是非常满意：“好。父亲母亲，也是这般唤我的。意晚，你母亲，从前都是如何唤你的？”

江意晚眸光暗了一瞬，脑海中再度浮现了母亲的轻柔呼唤，她不着痕迹地掐了掐自己指尖，强制将自己抽离回现实：“晚晚。”

“晚晚……以后，我便也如此唤你吧。”季将离难得在脸上露出如普通少年一般爽朗的表情。

江意晚点了点头，十分庆幸接下来他没有上演那出定会让她倍感尴尬的“你快喊我名字”戏码。季将离给她盛了一碗汤，便停在一旁，浅浅笑望着她：“来，晚晚，快喝吧。”

盛情难却，江意晚连忙举起汤匙，浅尝一口。山药排骨汤热气腾腾，乳白汤汁浓郁鲜香，入口丝滑，回味无穷，一如上回所尝一般令人食指大动。

季将离笑了笑，静心观赏她喝汤，又道：“近来北疆蠢蠢欲动，在边境溪州一带屡屡与护卫队起冲突，恐有引战嫌疑。陛下闻此消息，很是着急。眼下科举虽然结束了，大批武将却都是被召集入殿议事，今日虽还未轮到我，估摸着也快了。”

江意晚放下炖盅望向他：“北疆当真敢战？”

自打多年前北疆被季将离出征讨伐，便是装作臣服，偃旗息鼓了许久。可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周民众皆心照不宣，战乱必将再起，只是没预料竟会如此之快。

“不一定。当今北疆王年迈病弱，已无力再御驾亲征，只盼安享晚年，可偏偏他那两个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大皇子司羿常年韬光养晦，城府却是深不可测。上次与北疆大战，便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差点令我们数载布局一朝覆灭。那二皇子司文则是看似风流纨绔，实则狠辣果敢，据说他背地里早已笼络了北疆七成官员，暗中势力更是无法估量。这两位无论是谁继承王位，只怕都不会再甘心继续履行当年的附属国条约。”

与大周习惯早早定下继承人不同，北疆之中，一向信奉有劳者得。下至平头百姓，上至一朝天子，家业国业继承都讲究一个各凭本事。上任家主逝世后，有继承权的候选人们便是会明里暗里开启各种争斗，胜利者能够继承一切，而失败者则是将一无所有。到司羿、司文这种层面，失败者更是连性命都不配拥有。

江意晚不禁皱了皱眉，道：“这和平日子才过了几年？如若开战，岂不又要生灵涂炭？”

“别担心，晚晚。无论如何，我定会护着你，护着将军府，护着这天下。”季将离似是意识到今日透露过多，举重若轻道，“好了，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担心的。我同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待我被召入议事殿后，约莫着要多日回不了府了。比起这个，你不好奇这几日科举可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江意晚自然晓得季将离此时是想转移话题，顺势问道：“这几日文试，你可有见着什么有趣之人？”

季将离闻声面露诧异，无奈笑道：“晚晚，你明知我主管武试，却只问文试，我日日在那演武场待着，如何能得知文试如何？”

“呵呵……因为我不懂舞刀弄枪的嘛。那读书写字，我尚且还算略知一二。”江意晚尴尬一笑，她关心着自己的支线任务进展，一时竟忘记了此等关键细节，只得强行找理由搪塞。

季将离稍作回忆，望向她道：“说到文试，我倒是真听同僚说起件事。文试最后一场，有个病秧子竟是晕倒了，好似连试题都没写完。也算是可惜了，苦学多年，却在今朝功亏一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她心底荡起无数涟漪，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直视季将离道：“竟有此事？你可知那考生名讳？”

这病秧子，该不会就是谢云停吧？

江意晚过于关切的询问令季将离眼神瞬间变沉了几分，他挑了挑眉，开口道：“怎么？你有相熟之人参与本次科举？”

他神色一冷，江意晚便没由来地觉得四周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几分。她连忙支吾着解释道：“没有，没有。不过是早前有听父亲提起过，我们江府有许多幕僚都参加了本次科举。这不正好说到了，我就随便问问。”

季将离这时面色才稍微好看了几分，淡淡说道：“既是岳父关心之人，晚晚你不妨将名字报上，我回头替他问问便是。”

“不必了不必了。父亲并无特别关照，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专心准备北疆的事吧。”江意晚挤出个勉强的笑容，生怕他刨根问底，“这汤，真好喝啊，呵呵呵呵……”

季将离静默不语，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别有深意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