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垂落的尖石上滴滴答答坠下水珠,却掩不住岩壁深处传来诡异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无数条滑腻的触角在岩壁上缓缓蠕动,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拖拽着躯体前行,沙啦沙啦。
沈乐水下山过多次,自然也除过不少妖,但那些妖都是站在他面前,又或是他开天目便能察觉的。哪里像如今这般,符咒燃尽也找不到这奇怪声响的来处,却时刻充斥在周遭,叫人毛骨悚然。
他不懂天衍宗一个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天衍宗的灵器库,与猫族的禁地相通?”
沈乐水的一番说辞,让方才脑内就乱糟糟的姜云玲更加震撼。
她瞥了一眼沈乐水,留意到他今日的打扮,“你这身是什么衣裳,天衍宗新的弟子服?”
“我们天衍宗春夏秋冬,祭祖招收,都会制新衣,哪里像你们听雪宗,一套弟子宗服穿到底,堂堂剑修都掏不出三瓜俩枣的。”
沈乐水掸了掸劲装,自信一笑,“就像今日这套,是祭祖专用,是天衍宗创宗时,第一套宗服。”
墨色束袖包裹着他的双臂,其上绣着复杂的花纹。
“沈乐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姜云玲招手,指尖上的业火转到手心,燃得更旺,将整个石壁都照亮。
方才沈乐已经注意到注意到岩壁上有画,眼下姜云玲特意让他过去瞧,他自然乐意至极。只不过才走到她身旁,焰翼便站到了二人之间。
姜云玲让沈乐水看的,是那幅执剑修士的画。
“不可能!”
沈乐水惊叫出声,“是谁凿的这些壁画,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有几位剑穗上挂着婴孩头骨的修士,分明穿着与他今日穿着一模一样的宗服,其衣袖上的花纹,与他身上的如出一辙。
天衍宗门派宗旨向来严厉,是各派中极有威名的名门正派,如何会出现在这样邪祟的壁画之中。
“这些壁画应已经很多年了。”
姜云玲蹙眉道,“这些修士与那些组合拼接的半人半兽画在一起,沈乐水,你也知晓,伥气会让妖妖相融,甚至已经牵连到器物与人的身上,而壁画中的画面,便是各族类相融。”
“伥气是两年前的东西,这壁画与伥气有什么干系,与我们天衍宗又有什么干系,一定是猫族故意的,是猫族的阴谋!”
沈乐水还沉浸在这些可怕的壁画中,双手却已经紧握成拳头,“只有邪修才会这样修道,我们天衍宗如何会是邪修?”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周遭明明看不清透气的孔,却忽然灌来阵阵冷风。
奇怪的窸窸窣窣声又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尖锐得如同有什么东西用指甲刮擦石壁。
声音未落,三人身旁的暗河水洼开始泛起涟漪,漆黑的水面下隐约浮现出苍白的手臂虚影,转瞬又沉入深处。山洞的尽头,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猫族的地方怎么如此诡异,我要回天衍宗。”
如今周围的声音比方才的沈乐水一个人摸索过来时更加诡异可怕,壁画上可怖的景象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双重的冲击让他的后背开始泛起湿汗。
“沉江黎,你在这里啊。”
身旁的暗河中,渐渐有暗紫色的触手攀附到石壁上,贪婪的声音再次涌现,“让我吃掉你们,让我吃掉你们。。。。。。”
“沉江黎?”
沈乐水看着这团肉球,当场呕出一口酸水,一边抽出他的剑,一边咳嗽道,“哪里有沉江黎,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些眼球几乎要从触手上伸出来,嘴上喊着“沉江黎”,却依旧不断盯着姜云玲看,尖端掉落的粘液如同它的口水般垃出一缕又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