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洞外危险得很,尤其是那些个手中拿剑,腰间还挂个酒葫芦的,最喜欢抓狐狸来吃了。
那是他们修为不够,才会怕。
白苓从怀中拿出一面小圆镜,对镜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杏眸流转,唇胜丹朱。
怎么会有化成人形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她满意地在心里将自己夸赞了百八十遍。
借着去给族长拜寿的由头,白苓终于踏出了狐狸洞三十里开外。
白苓将这么多年压箱底的灵石都拿了出来,将荷包塞了个满满当当。
山下实在热闹,新蒸馒头混着麦香,酥山冰过她的尖牙,糖画在老头手上一勾勒,就将她的本体描摹得活灵活现。
还有她喜欢吃的烤鸡,真是香喷喷。
她藏好了自己的狐尾,给爹娘买了一大堆东西,又给她的山猫野猪朋友带了新鲜的梅酱与米酒,便准备收拾收拾回狐狸洞。
白苓发现,山下的人对狐狸非常有偏见,说书与卖话本的,尽是些狐狸精吸书生精气的故事。
哪有的事!
她们青丘的狐狸,就从不吸别人精气。
她不好在人面前用她们狐族的法术,指不定里头藏着腰间挂酒葫芦的,只能自己扛着一堆货走。
夏日炎炎,给她热出个好歹,到了一处幽静的树林时,白苓恨不得将自己衣服都扒了散热。
但她当下是人,做人要有做人的样子。
白苓环顾四周,未发现旁人踪迹,她长吁一口气,露出了狐尾。
她火红又漂亮的狐尾还是要散热的,不然她要捂出痱子了。
这儿很香,四周有整片六角荷花田。蓝紫色的花瓣似纷飞的蝶,被偶尔刮来的余风吹得哗哗作响。
白苓打开米酒坛子,又使了个术法。
原本甜滋滋的米酒被她冻了一会,尝起来更加甘甜清冽,她喝了半坛,爽快地连自己的狐耳都窜了出来。
四下无人,白苓索性躺在了六角荷中。微醺的酒意让她在花田中滚来滚去,身上彩线串成的铃铛叮当作响。
碾碎的六角荷花液打湿了*她的狐尾,沾了好些花瓣在上面。
“好吵。”
一道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吓得白苓“噌”得一声,立马从花田中钻了出来。
她左瞧右瞧,没人!
直到她抬眼。
少年斜倚在柏树的横枝上,闭着眼。
他束着高马尾,系蓝色抹额,几缕碎发拂过棱角分明的下颌,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一袭蓝白的劲装被风掀起一角,腰间悬着的镜子随着也随之轻轻晃动。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没说话!”
白苓反驳,“倒是你莫名其妙地睡在那里,才奇怪。”
说话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狐尾。她立马伸手掸了掸上面的六角荷,想要将它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