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讲完笑话,举杯敬多铎,多铎脸色难看,但众人都看着,为小事发生气,难免有些小气,他也举杯,多尔衮又遥敬于微与身边童尘,四人各喝了一杯,塘报的笑话,就告一段落。
一个侍卫入内,向多铎禀报道:“贝勒,马已经带来。”
多铎对童尘道:“巴特玛别吉远道而来,备马一匹,送给别吉。”
童尘有些意外,“真的?给我的吗?”
多铎见童尘反应,和早上于微的反应一模一样,心想不愧是亲姐妹,笑道:“当然,马就在门外,别吉可以去看看。”
童尘当即站了起来,朝于微伸手,于微也站了起来,两人拉着手,高兴往帐外而去,多铎和多尔衮紧随其后,帐中官员也好奇跟了上去,想看个稀奇。两匹带鞍的好马,被马夫牵着,静静矗立帐外,安静而温顺。
“这两匹马,是一母所生,都是难得的温顺良马,一匹给福晋,一匹送给别吉。”
于微诧异看向多铎,对他的巧思感到阵意外,送马没什么,但送一对姐妹两匹姐妹马,就显得不同寻常起来。童尘也有些吃惊,看了一眼多铎,又看向于微,调侃道:“你老公这么会讨你欢心啊。”
“嘶。”于微轻轻搡了童尘一把,“什么叫讨我的欢心,你不收马吗?”
“那他送我马不是为了我啊,是为了你啊,我啊~”童尘的声音高了两个度,“也是沾了你的光。”
于微伸手就要去捂童尘的嘴,童尘灵巧闪开,于微紧追不舍,童尘躲闪不及,闪到了多尔衮身后,多尔衮笑着,趁人不注意,微微往右挪了一步,挡住了于微抓人的步伐。
“啧。”
于微不满的看了‘拦路虎’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多铎,众目睽睽,她到底不好跟多尔衮揪扯不清,只得退了回去,对童尘道:“好了,快选吧,否则都是我的了。”
童尘从多尔衮身后钻了出来,在两匹马间左看看,右看看,问于微道:“你喜欢哪一匹?”
于微看不出好坏,随手指了一匹,童尘点点头,指着于微看中的那匹马道:“那我就要这个。”
“巴特玛!”于微的声音高了两度,“耍我是吧。”
童尘故意道:“你看中的马肯定是好马,既然是好马,那我当然要骑走,来呀,快把我的马牵走。”
于微哭笑不得,“让她牵走让她牵走!真是的。”
多尔衮看着分马的姐妹,忽然愁眉不展,他看向多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送巴特玛别吉马,那我送什么?”
多铎斜了多尔衮一眼,“那我怎么知道,是你送又不是我送,我又没有什么图谋的,只是想送点东西给自己福晋的妹妹。”
多尔衮冷笑声,“没有图谋,你这话说出去,自己信吗?”
八旗的现状,大家有目共睹,两红旗在大贝勒代善父子控制下,莽古尔泰、德格类兄弟掌控正蓝旗,大汗手中能控制的不过两黄旗,以及济尔哈朗手中的镶蓝旗。
与莽古尔泰、德格类同母的哈达格格莽古济,她的女儿嫁给了代善之子岳讬,两红和正蓝旗之间往来密切,三对三,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三人执掌的两白旗的动向就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皇太极需要小贝勒们,小贝勒们也需要大汗,现在,到了他们双向奔赴的时候了,他们娶的不是大福晋的妹妹,是自己明亮的前途。
多铎不语,转身往帐中走去,宴会继续,快到尾声时,宾主都已经有了醉意,多尔衮和多铎商议之后,由多尔衮送童尘回汗宫,多铎和于微回府。
童尘不想走,想和于微住,奈何她出门前,哲哲再三叮嘱,一定要回汗宫。她也知道,哲哲是不想让她打扰这对新婚的夫妻,才让阿图格格拖住她,不让她去十贝勒府。
姐妹二人依依惜别,各自回家。
出去转了一圈,于微心情不错,睡觉之前,还跟多铎说了句‘好梦’,多铎眯着眼睛,注视她翻过去,朝着自己的后背良久,终是闭上了眼睛。
次日醒来,空气中明显多了冷意,于微往上掖了掖被子,扭头一看,多铎还在睡觉,他似乎也感觉到凉意,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粽子一般。
她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小心迈过多铎,穿鞋下床,阿雅见屋中有细微响动,知道于微醒了,便端着银盆与热水入内。
热水注入银盆,股股氤氲蒸汽腾起空中,天气,肉眼可见的冷了起来。
天气一冷,就到了挖人参的季节,为了祈求山神保佑和感激山神馈赠,后金一带的祭祀活动变得频繁,八旗都要挖人参,多铎旗下也组织了相应的人力,进山挖人参、采蜜。
往年这些事情哈日娜也有参与,故而她时常出入正屋,和多铎商讨事务,他们说起话来,十分自然,点到为止,彼此却能心领神会。
于微感觉氛围不对,急遁而走,除了清宁宫她也没什么别的地方能去,她于是借着帮哲哲照顾格格们的名义,堂而皇之进了汗宫。
哲哲和扎鲁特福晋、布木布泰以及新入宫的芭德玛瑙福晋正商讨着汗宫事务,童尘带着三个小格格在外面玩‘嘎拉哈’。
‘嘎拉哈’是一种儿童玩具,用羊膝骨制成,童尘对这种没见过的东西很感兴趣,跟三个大格格玩得不亦乐乎。于微在内,她坐在临窗的炕上,侄女兼将来的弟妹达哲格格和奶团子淑哲一左一右挨在她身边。
达哲前不久得了风寒,又出了水痘,故而没能跟姨妈姐妹们一起出宫玩,现在病好些了,但哲哲仍旧不许她出去吹冷风。
天气有些冷,于微又懒,不想出门,于是童尘带着三个大格格在院子里玩‘嘎拉哈’,她待在屋里,照看才病愈的达哲、年纪小的淑哲和尚在摇篮里的飞扬古三个格格。
六个格格,一人照顾三个,实在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