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蓁的眸底充斥着鲜血的红,她睫羽轻颤,冷不防地鼻尖微酸,一阵没由来的委屈涌上心头。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殿下。”
她嗓音细弱,如同雨后的微风,瞬息即逝,轻得叫人以为是错觉。
但和她近在咫尺的萧渡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禁反问道:“你何错之有?”
玉蓁轻声呢喃:“我刺杀瑞王,罪不可赦。”
萧渡道:“官府都尚未定论的事情,你又怎知是不可赦?”
闻言,玉蓁神情微怔,终是茫然地抬起头,凝眸望向他。
然而他面上仍旧是神色自若,玉蓁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她也不认为,他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会为她做出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
玉蓁怔然望着他的侧脸,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萧渡没有立即应话,他似是漫不经心地拨了下手中念珠,轻声反问:“凡事有果必有因,姑娘难道就甘愿认下这一切罪责么?”
他嗓音清润疏冷,珠落玉盘一般,砸在她的心上。
玉蓁也不禁自问,从始至终,她是否真的做错?
过往的十六年里,她从来是循规蹈矩,不曾有过半点差池。
忤逆父亲的意思逃婚,便是她这辈子做的最为出格的事情。
然而一子失着,满盘皆输。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她的这个决定会牵连父亲命殒,致使她和安嬷嬷走到绝境。
可她只是不想屈从命运,进瑞王府为妾,便当真是错了吗?
不知是因为心里的委屈,还是因为这些时日始终未愈的风寒,玉蓁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陌生的热意自体内悄然蔓延。
她只觉意识混沌,思绪发散,整个人都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这时,辚辚行进的轮毂恰好驶过一处凹凸不平的路面,带起一阵颠簸。
玉蓁猝不及防,一时竟是没能稳住身形,朝着萧渡的方向倾去,跌进了他的怀中。
霎时间,独属青年身上清冽的沉水香,弥漫在她的鼻息间,几乎要将她的呼吸侵占。
玉蓁的思绪纷乱芜杂,跌入他怀中的时候,更是脑中一片空白,忘了保持距离。
他襕袍的衣料是上好的云锦,柔滑轻软,带着些微的凉意。
玉蓁整个人靠在他身前,体内躁动的热意竟是得以几分缓解。
她明知这样不合礼数,甚至已经称得上是逾矩。
可她手扶着他的胳膊,浑身却酥软得没有半分力气,根本无力起身。
萧渡似乎也没想到她忽然间的投怀送抱。
温香软玉盈满怀,萧渡不禁眉宇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