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蓁望着他走远的方向,不禁有些出神。
她迈过门槛走进屋,形单影只地站在空旷的屋内。
一时间,无尽的孤寂和落寞涌向她。
她突然有些恍惚,总感觉今日的匆促逃亡就像是大梦一场。
可如今的陌生环境却又在真切地告知她,这不是梦——
安嬷嬷还在官兵的手里。
而离她不远的地方,同一座寺庙内,也还有追兵虎视眈眈,要将她抓捕。
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个死局。
她困在里面,看不到生机。
沈玉蓁只觉疲倦至极。
她上榻蜷缩着,脑海里尽是过往发生的种种。
她不禁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逃,顺从父亲的意思进瑞王府为妾,是否就不会如今日这般,覆水难收?
……可若是真的留在瑞王身边,他们沈家难道就真的会有好的结果吗?
恍惚间,她不由得想起了出逃的前一晚。
那场让她决心逃离的宴会。
那夜,父亲为了款待瑞王,特意在府中设宴。
酒过三巡,父亲笑着唤她道:“阿蓁,你自幼便跟着你母亲学弹箜篌,今日贵客登门,你便献丑为瑞王殿下奏上一曲,如何?”
因着瑞王的莅临,那晚赴宴的宾客大都是洛阳府的显贵。
万众瞩目之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登台,奏曲以供权贵取乐。
可她终究是涉世未深,不懂这种晚宴的深意。
一曲毕,父亲又让她去给瑞王敬酒。
瑞王是父亲请来的贵客,是连天子都要敬上三分的人物。
她又怎敢回拒,拂了这位殿下的脸面?
因此她只有顺从,慢步行至瑞王身侧,为他斟酒。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瑞王竟也随手递了她一杯酒。
她向来不胜酒力,饮下这杯酒以后,很快便意识模糊、思绪发散。
瑞王体恤地让人送她回房休息。
怎知她迷迷糊糊地回到闺阁睡下后,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借着幽微的烛火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本应在席间的瑞王,居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闺阁!
触及眼前这幕,她整个人骤然惊醒,拉高锦被往里缩,“殿下,您、您怎会在此?”
相较于她的惊慌失措,瑞王显然镇定得多。
他安闲自得地坐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地审视着她。
烛光摇曳,明明昧昧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
他身影高大,难以忽视的存在瞬间将整间屋子压缩得逼仄褊狭,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见她的质问,他冷笑一声,旋即持着一条皮鞭站起,缓步向她逼近,“沈姑娘,你觉得本王为何会在这里?”
“本王的身份,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