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徐锡给的材料,宋景行来不及翻阅,唐迎章便过来汇报事件的最新进展。
两个人谈起起工作都没完没了,回过神来,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公关部今晚必定下不了班,宋景行点了外卖,让唐迎章带路,亲自去犒劳了加班的同事。
一切处置妥当,宋景行离开知著时,天色已晚,拥挤的道路空空荡荡,冷清寂寥。
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回望知著大楼。
那栋魔方一样方方正正的五层小楼静静立在夜幕中,每一层都有未熄灯的窗口,它就像未拼完的魔方一样,分布着明暗交错的色块。
已经很晚了,商务区的路灯都显得黯淡,只有这栋楼里的灯还零零星星地亮着。
宋景行想,正是有这些人锲而不舍地挣出微弱的光,这栋楼才没有彻底被暗夜吞尽。
温澄的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他刚刚结束饭局,在回家的路上翻到知著的新闻,怕到家太迟打扰宋景行休息,见缝插针地打电话。温澄明明记得,宋景行答应办完急事会自己回医院治病的,可电话接通,却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温澄拧起眉头:“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
听见温澄的声音,宋景行心头阴云顷刻间被吹散了一些。工作中冷肃的神情顷刻间融化了,宋景行轻笑出声:“怎么?担心我?”
“你到底在哪里?知著吗?”
“嗯。”傍晚下过雨,夜风微凉,宋景行紧了紧外套,“你忙完了?”
“在回家的路上了。”温澄反问他,“你呢?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再发烧?”
电话听筒里是呼呼的风声,和卷在风里听不分明的呼吸。
他们分隔两处,气息却这样贴近地落在了耳边。
温澄听见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宋景行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末了只轻飘飘留一句:“我没事,你到家了好好休息。”
“景哥——”
温澄脱口而出喊人,别扭生硬,却成功拉住宋景行要挂断电话的手:“怎么了?”
“你在哪里?”
宋景行看着马路对面唯一还亮着灯的店:“我在知著大厦楼下,打算去吃碗面,然后就回家休息了,你不用担心。”
“已经九点多了,你还没吃晚饭?”
宋景行没敢说,不仅是晚饭,他连午饭都没有吃。
“你,你要去哪里吃面?。”
宋景眸光颤动,他竭力抑制着心绪的动荡起伏。他此刻身心俱疲,用尽力气才能维持住一点微薄笑意,这并不是见温澄的好时候,他太累了,可偏偏越是疲惫越是沮丧,他就越想见到温澄。
喉咙里的话蠢蠢欲动,在拒绝和邀请间进退维谷。
最终,宋景行抿了下嘴唇,喉结微微滚动,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弃挣扎:“知著楼下那间面馆还在营业,你如果还没吃饭,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