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轮月下。
为着守岁,怕困过去,周玉书热了屠苏酒,众人饮了后都聚在一起。
程怀珠同薛婵走在铺着秸秆的地上,一脚踩下,是枯枝干夜碎裂的声。
薛婵还在想公主府送来的年礼。
“怀珠,那位方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程怀珠想了想,道:“你才进京,想来不大清楚,她是华阳长公主之女呀。”
“华阳。。。。。。”
薛婵知道这位长公主,还只是因为薛贵妃是她在玉川街上看重,随后举荐入宫的。
其他事情薛婵知道的不多,只大概知道华阳长公主曾与宁王、寿春王一力拥簇当今皇帝登基。
她手段刚强狠辣,参与政事。
后来野心欲长,因同州贪墨案惹得皇帝大怒,在被皇帝幽禁皇陵前,就决绝自尽了。
皇帝知道后,倒是在朝堂上默默了良久,最后允许其哀荣依旧。
只是随后几年里,连带着她的几个儿女,也都先后病逝了,唯剩这一个由驸马带往长洲的女儿。
程怀珠边走边道。
“她是几年前才从长洲回来守孝的,我也没怎么见过,只是听说她脾性温柔和谨,但凡是谁都愿意和她说上两句话的。”
薛婵默默地,没有说话。
有小丫头在院子里放起了爆竹。
程怀珠长长叹了口气,薛婵淡淡笑道:“大过年的,叹什么气。”
她拉着薛婵坐在廊下,轻了声音。
“其实,方姑娘也是个挺让人怜惜的。”
“这话怎么说?”薛婵皱起眉,问她。
程怀珠晃着脚,掏出不知何时塞进袖子里的点心,分给薛婵:“华阳公主曾有两任驸马,第一任早逝,育有两子,先后病逝。”
薛婵侧头看向程怀珠,她又继续说道:“萧太后又将自己的内侄指婚给了公主,成了第二任驸马。”
薛婵有些疑惑:“公主的孩子,怎么会被驸马带走?”
程怀珠面上又多了几分怜惜,悄声道:“听说原先御史台有一位杨大人,常参公主,二人也因此斗得不可开交。方驸马也常劝公主,可是公主刚烈。没过多久,一场大火就烧得杨家只剩残垣断壁。同年,待到公主产下一女之后,方驸马就与公主和离,带着方姑娘回长州了。”
薛婵的心也沉沉的:“那。。。。。。那位杨大人又在何处呢?”
程怀珠摇摇头,少女轻灵的声音散在寒夜里,风声猎猎,吹在人脸上,冷得很。
“死了,被大火烧死了。”
薛婵不置可否,却也叹息。
“其实公主之事,所传大多为其情事,反倒说她参与的政事少之又少。”程怀珠又压低了几分声,凑近薛婵。
“说句有违大道的话,华阳公主,也称得上是厉害女子。自己比不上,也就只能酸酸人家的情事。可这古往今来,多少男人没有艳闻轶事呢?烂的臭的,有位伦理人常的多了去了,这些又算什么。”
“唉,说到底,让人心怜的,也只有方姑娘了。”
“哎呀,不说这些了。”程怀珠歪在薛婵身上,笑道,“过了年很快就是元宵了,咱们到时候出去玩呀。”
薛婵顺着她的话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