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抓耳挠腮,想要聊点儿别的,但感觉氛围又是特别的不到位。于是,他稍作思忖后,很故意地嚎叫了两声,嚎得那叫一个婉转凄切,随即用力朝着封存怀里靠了过去。
他原本都做好了下一秒就会被无情推开,或者脑门儿上重重挨一巴掌的准备,没想到,封存直接张开手臂将他搂住了。
秦情在他怀里倏尔一愣:“哥。。。。。。”
“嗯?”
“干什么啊?”
封存偏过头来看他,脸上还有残留的笑意:“叫那么卖力,抱你一下,不愿意啊?”
“那当然不是。。。。。。”秦情舔了下嘴唇,“我就是,很意外。”
封存摸了摸秦情额角的头发,又撑着身子,略微拉开一点距离,他盯着秦情看了好一会儿。电影里的人好像是撞鬼了,古老的山村里,深不见底的水井边,他们在尖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高声尖叫着,背景音乐里还有丝竹声、风啸声,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好像落下半步,就要被那厉鬼索命去!
客厅却寂静无声,静得连时光都停止了。
封存像是有千言万语没办法从嘴里说出似的,他只好眨了下眼睛,又开始说秦情长高了。
秦情点了点头,说:“是挺高的,”他说,“栽土里还能剩半截在外头,栽你身上,还能冒出个几厘米。”
“嗯?”封存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真记仇啊。”
“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得对。”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了?”秦情说,“我就算栽你身上也能冒出来、爬起来。”
“不知道。”封存说。
“我上个月在巴黎办了摄影展,虽然是沾了教授的光。”
“嗯,”封存说,“我去看了,小姨也去了,她夸你呢。”
“我去年年底,得了学院奖。”
“嗯,我知道,我看到了采访。”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封存松开手臂,换了个姿势,他把目光从秦情身上挪开了,他去看电影里的鬼:“那些人真的没有说错,你有天赋,有未来。”
“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担心了?”秦情很执拗地,一字一句地问了第三遍。
封存终于点了头:“不担心,我——”
“我只听这三个字。”秦情往前一蹭,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膀,“多余的不要。”
秦情刚回来这段时间,封存隔三差五就要跟他一起看鬼片,最后俩人总在沙发上依偎着入眠。从来没有深入聊过四年前的事情。
鬼片明显只是封存的借口,秦情察觉到了,但他没说。他存哥好不容易主动跟他有了些亲昵的苗头,他不愿用所谓的“清醒”把这份朦胧的感觉戳破,毕竟戳破之后,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还很未知。
秦情并不是一个盲目的乐观主义者。他是淤泥里成长起来的,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痛苦、磨难、误解、伤害远远多于幸福与快乐。他知道,自己和封存之间,仍旧存在着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但他也并不悲观,秦情一直笃定地认为,随着他一天天成长,一天天成熟,一天天强大,这些问题终究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