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站在原地,很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就弯着腰,四处找。弯腰的距离看不清地面,他干脆就四肢着地,趴了下去。
大厅里好多跳舞的人,舞步千奇百怪,什么复古、拉丁、地板转圈,说是群魔乱舞也不为过,所以秦情在地上爬来爬去并不显得特别奇怪,甚至还有人想要拉他共舞。
他一边爬一边大声说:“我在找东西!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我的东西掉了,东西掉了。对对对,找东西呢。是啊是啊,很贵重的,很贵重,是我哥最喜欢的,是我哥给——”
说到这儿,他好像断气一般,戛然而止了。
有月光夹着灯光,从门口照进来,落在他的头发和手背上,他低着头,余光瞥见一双熟悉的皮鞋从花园外头逐步靠近。
封存进来了。他拉着秦情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干什么?学司马懿练五禽戏啊?”
郝安宁见状,急忙笑着解释:“我刚才不小心把弟弟的袖扣扯掉了,弟弟——”
“我不是他弟弟!”
秦情冲着郝安宁吼了一声,他的声音立即被背景音乐与嘈杂的欢笑覆盖。
郝安宁很茫然地一摊手。
秦情推开封存,大步走了出去。
秦情埋着头,一直走,在长廊尽头,撞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听到“哎哟”一声,一抬头,哦,撞到个人。这个人是nancy,nancy脱下了冗长的婚纱,此刻身上正穿着一件能闪瞎狗眼的亮片裙。
“着急忙慌去哪儿呢?”nancy揉了揉肩膀,问。
秦情说:“没事吧?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是什么地方?”nancy很执着地望着他。
秦情避开她钩子一般的眼神,转头看花园。花园里有很多灌木,刚刚修葺过,规整、得体、造型有直有弯,或许很艺术,颜色青翠欲滴,却看不到任何鲜活生机。
他说:“新婚快乐,”又说,“你老公挺帅。”
“和你哥比起来,差点儿。”nancy伸手抓住秦情的两个耳朵,把他脑袋摆正,“又闹别扭啦?”
“没有。”秦情说完,眨了两下眼睛,“姐你忙你的吧,里面儿太热闹了,我就是出去透口气。”
nancy松开他的耳朵,双臂垂在身侧,想了想,说:“马路对面,往阶梯下走,有个河滨公园你知道吗,里边儿花很多,品种乱七八糟,一年四季都有香味。去坐会儿呗,芳香解郁。”
秦情对着她挤出个笑,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身走了。
nancy经过长廊,远远瞧见封存跨出大厅门槛,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往停车场方向去。
“找秦情啊?”nancy提高声音,叫住了他。
封存回头:“你见到他了?”
nancy走到他旁边:“我跟他说河滨公园花儿挺想,但也不确定去没去。”
封存点头说了句谢谢,抬脚正要走,突然像是回想起什么,他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nancy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