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揉着眼睛问:“到啦?”
“嗯。”封存说,“刚到。”
车里的灯光亮了起来,秦情的脑子随之清醒了些。他转头看着封存,就这么静悄悄看了一会儿,然后伸过手去,覆盖在了他的右手背上。
封存低头,目光落在俩人交叠的手上,没动,也是一声没吭。
秦情仔细感受着封存手背上的皮肤纹理,他的掌心微微有点冒汗。俩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这处暖哄哄的密闭空间里又待了一阵。
直到秦情用沙哑不堪的声音感慨了一句:“我好幸福,哥。”
封存愣住了。
秦情讲这话时的语气,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世界上最为纯澈、真诚、发自肺腑的声音。可这声音却像硫酸,将他的心一点点腐蚀了。
好痛。
秦情的幸福让他觉得好痛。
封存像是无法忍受一般,抽回了手:“回家吧。”
“嗯。”秦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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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存回家后哪儿都没去,他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秦情总觉得自己这一身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儿,他有些嫌弃,去洗手间洗了很久的手,然后钻进厨房,热了两杯牛奶,端到客厅,在封存旁边坐下了。
“想喝东西,你可以差使我。”封存躺在靠背上看着他,“我从小就没什么眼力见儿,眼里没活,需要被安排。”
秦情端着杯子,笑了下:“我放蜂蜜了,甜的。”
封存坐直身子:“让你这破锣嗓子歇会儿吧,别说话了。”
“我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你开心些。”秦情说完,学了两声唐老鸭叫。
“有病。”封存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放下了。他垂着眼睛说:“你怎么样我都开心,只要你——”封存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什么?”秦情还在等着他的后话。
“没什么。”封存说,“就那意思,听前半句也够了。”
“哦。”秦情说着,把杯子放了回茶几。
俩人谁都没有上楼睡觉的意思。
或许是失而复得吧,总觉得如何都看不够。
封存的目光扫过秦情的眉毛、眼睛、鼻子、嘴角、脖子、脖子上的厚纱布,肩膀、手臂、手腕、手背、手指。。。。。。似乎仍在缓慢确认着眼前的真实。
活生生的。
熟悉的。
冒着热气儿的。
秦情。
他几乎是抽搐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张开手臂,将秦情一把抱住。
一手搂着腰,一手覆盖在后背上,没一会儿,他低下了头,把脑袋埋在秦情肩窝里。
秦情怔了怔,后知后觉地,也伸手将他抱了住。
怀里的人维持着这个并不舒服的姿势,僵持了好一阵,然后他的后背开始巨烈颤抖,紧接着,秦情肩头一阵湿热传来。
他彻底傻眼了。
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