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们敬酒。
过了一会儿,俞舟走了,又过了一会儿,封存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也走了。
秦情原地稳了十秒,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他急匆匆推开黑衣男,跟着跑了出去。
封存正在水池边抽烟,水里有锦鲤在游,灯光映在水面上,黑一道红一道白一道黄一道。烟从榕树后头一缕缕飘出来,很轻,不断升高,散在夜空里。
秦情听到了俞舟的声音。
“舒维还是对我很有敌意。”俞舟说,“镜子裂了缝隙,的确是很难弥补。”
封存低头抽烟,没说话。
“当年那事,是我故意的。”俞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什么答应跟我在一起,因为其他人的爱太沉重,你不想要,你怕被人缠上,你怕分不掉。”
“我一开始挺洋洋自得的,我觉得我随时都能抽身,我觉得我很潇洒,我觉得你爱的也就是我这份潇洒。可是没过多久,我的爱也开始变重了。我知道,这样会很危险,我一天比一天爱你的话,你迟早厌倦我,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去找旁人分担。”
封存抖落烟灰:“说这些做什么?”
“我心里不平衡啊,全世界都认为是我错了。我的确错了,可我。。。。。。”俞舟顿了顿,又轻声笑,“其实,想要找到第二个我这样的人,也蛮难吧?存哥,咱们是合拍的,而且我现在。。。。。。我,我知道你的舒适区在哪,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我们不需要任何磨合。”
俞舟拿走了封存手里的烟,送到自己嘴边抽了一口:“一个人很寂寞吧?我可以陪你,我也可以随时离开。你知道我的,不会拖泥带水。”
秦情站在暗处,汗毛都竖起来了,本就在酒精作用下发热发烫的眼眶陡然又升高了温度,像是要把脑袋一并烧穿。
更要命的是,他没有听到封存说“好”或者说“不”。
这几十秒对俞医生来说度秒如年,对秦情来说,更是一切都像按下了暂停键。
沉默。
蝉鸣。
沉默。
蝉鸣。
“我去洗个脸。”封存说。
他、他在犹豫吗?
秦情看着封存进了洗手间,想都没想,就追了进去,是擦着俞医生肩膀追过去的。
洗手间做了分区,外头的洗手台特别宽敞,屋内有檀香的味道,封存面对着镜子,捧了冷水浇到脸上。
“你不要答应他!”秦情站在门口大声说。
封存站直身子,转过头去,有水滴从他下巴滴落,落到地面,石板黑了一小块。
秦情走到他面前,抬头,眼睛里全是血丝:“哥,你不要答应他。”
“偷听我们说话了?”
秦情提高声音:“我让你不要答应他!”
封存微怔:“为什么?”
秦情胸口几起几伏,他握紧拳头,指甲嵌在了肉里:“因为。。。。。。”
他盯着封存水淋淋的脸、亮晶晶的睫毛,看了两秒,然后,凑上去,咬住了对方的下唇。
秦情不知道接吻应该是什么样的,他这亲不像是在亲,几乎算得上是撕扯、啃咬,泄愤一般的,他抓着封存的后脑勺,胡乱地运用牙齿与舌头,口腔里有铁锈味,秦情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可能是封存的嘴唇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