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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简蝉雨终究,还是没能得到玻璃厂的继承权。
那年二月,下了一场大雪。简蝉雨刚出差回来就听说他妈何宝曼摔到头昏迷的消息,可吓死他了。
他真的担心他妈倒霉一辈子还没享福就走了。幸好几天以后他妈醒了,不久就出了ICU。
简蝉雨还是不放心,请了两个多礼拜的假,专门在医院照顾。
快出院时,简蝉雨意外接到了舒诚的信息。
“简哥,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能不能约您见个面,就十分钟。”
简蝉雨和舒诚也认识那么久了,但一直就是互相在对方通讯簿里躺尸而已。舒诚从没有私底下给他发过一句话点过一个赞,更别提单独找他了。
所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才会突然私底下联系他。
难道是跟何怀锦吵架了?
见面后简蝉雨吓了一跳。他跟舒诚前后也就大半个月不见吧,怎么舒老师突然憔悴暴瘦了那么多?
像是生了场可怕的大病似的,简蝉雨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种冲动,想要握住他的手腕问他到底怎么了。
舒诚垂眸问他:“简哥,怀锦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简蝉雨懵了一下。
“请相信我,我没有要纠缠的意思,”他艰难地说,“我明天就要辞职了,之后应该会换个城市生活,以后也不会再回来。”
“只是走之前,多少还有点放不下,”他自嘲地笑笑,“想问问简哥,怀锦他现在,应该一切都好吧。”
简蝉雨整个人恍恍惚惚。
他听舒诚话里的意思:“你们……你们分手了?”
舒诚垂眸笑了笑,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寂寥:“这不也是你和爷爷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他现在终于也肯认清现实、回归本家,好好去南方的工厂就职了。相信你们全家应该都很欣慰吧?”
简蝉雨微微晃了晃。
南方工厂……
何怀锦去南方工厂了?
但也是同一瞬间,像是有个什么一直罩着他、让他看不清一切的玻璃罩,骤然被打碎了。
世界混杂、沸腾后彻底安静。
这一刻简蝉雨比任何时候都能看清自己的心——
他突然发现,这一刻最让他委屈的,居然却不是因为他那么久的筹谋最终落空,全何家一起瞒着他。
他委屈,是因为此刻舒诚那平静而心灰意冷的指责,很明显有一部分也是对着他的。
“舒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声音干涩,“你觉得我也参与了爷爷的密谋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觉得我和他们一样,也想拆散你和怀锦?可我在你今天来找我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怀锦已经去了深市!”
“是真的!根本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们好好的。”
“……”
“半个月前我妈摔伤了,这两周我都在医院照顾她。何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呵,我在那个家不过是个边缘人罢了,他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舒老师,我们也认识很久了,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整个家里唯一一个最支持你们在一起的人。我是一直相信在这个浮躁的世界,真感情要比那些功名利禄珍贵得多的!”
隆冬二月的天,风还很冷。
舒诚听他这么说,愣了愣,对着他的眼神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