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勉强止住了笑。他抬起头来看着沈禾,笑着摇了摇头:“不好笑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可季松明明就在笑啊!
沈禾被他嘲笑得伤了自尊,想也不想地转身离去,忽然被季松抓住了手腕。
季松总算正经起来。他笑着叹了口气:“好苗苗,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你跳舞应该好看。”
沈禾想让季松放开自己的手,可又顾忌着他的身份不敢开口,只皱着眉头瞪着他:“我哪里敢怪夫君啊,明明是我跳舞太丑,污了夫君的眼。”
“苗苗言重了,”季松又控制不住自己逗她的心思了。他勉强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难看是挺难看的,但还不至于不堪入目。”
沈禾静静望他一眼,忽然伸手扒开季松的手,却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
季松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一口:“我跳舞给苗苗赔罪,苗苗能不能不生气啊?”
到底是自己媳妇儿,别真的把她给气坏了,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季松高沈禾一头呢,沈禾半张脸都在季松肩头捂着;偏偏她这会儿一点不想碰季松,只好用力向后倾着身子;但季松哪能让她如愿呢?大手在她脑后一扣,就把人老老实实地摁进怀里了。
沈禾没了办法。她闷闷道:“你既然看不上我,又何必让我跳舞呢?”
“这会儿还在诓我,说跳舞给我赔罪……”
沈禾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低。
她本来就身体不好,许多大夫直言她活不过二十岁;有段时间她每天一睁眼就是吃不尽的苦药,自己都觉得活着没意思,恨不得早死早超生。
后来好不容易身体好了一点,但依旧虚弱得厉害;等嫁给了季松,他一点也不体谅自己,每次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对自己身体的嫌弃,她都要被气死了。
“哪儿看不上你呢,我多喜欢你啊,”季松没料到她会这么委屈。他忍不住地笑,在她额心亲了一口又一口:“这不是担心你身体太差,想让你身体好一点么?”
“你要是不喜欢跳舞,只要你答应我,每天在咱们的小院里走上一二十圈,我就答应你,再也不让你学跳舞了。”
“说跳舞给你看,我也没有诓你……你男人会的可多了,你不想看看?”
沈禾还委屈着呢,她不看季松,更没有说话;季松心疼又好笑,抱着她、把她放到了椅子上,四下看了一眼,见桌子上放着一只汝瓷的细口高颈瓶,瓶子里供着几支桃花,当即取了一支出来,用桃花尖点了点沈禾的额心:“好苗苗,你瞧着我,看我说跳舞是不是在诓你。”
桃花点在额心,沈禾下意识后仰着头避开,可听见桃枝破风声,她又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季松——
他居然真的会跳舞!
那是一支剑舞,桃枝为剑,被他舞的猎猎生风;他身段本来就好,何况今天他穿着一件广袖的衣裳,随他动作衣袂翩飞,瞧着倒真是挺好看的。
一舞罢,季松挽了个剑花,三两步走到了沈禾面前:“好看么?”
是挺好看的,沈禾低头抿嘴笑,可她不愿意夸季松,又慢慢别过了头去。
“问你呢,”桃枝横在了脖子上,季松声音含笑:“原谅我,否则我结果了你!”
季松开着玩笑,沈禾也同他开玩笑。她昂高了头:“那你结果了我啊。”
季松便忍不住笑。笑了会儿,他用桃枝轻轻敲在手心:“我不舍得。”
沈禾面上笑容越发大了,因为季松看到自己舞姿而产生的不快一扫而空;忽然又听季松道:“不过,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用桃枝打你的屁股。”
沈禾面上的笑一僵,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桃枝上头。
那桃枝还没有小指头粗呢,打人肯定不疼;可就是因为打人不疼,所以季松真的可能用那桃枝打她。
沈禾面色又红了。她伸手夺下了桃枝、又插回到瓶中,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夫君都跳舞赔罪了,我怎么能不原谅夫君呢……”
折腾了这么一通,沈禾也气不下去了;舞完了剑,季松也坐下来慢慢喝着茶水;初夏的晚风中,两人静静坐着,沈禾便慢慢看向了季松。
想了想,沈禾轻声道:“子劲,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