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咎无声冷笑,腕间陡然翻转,骨扇节节相扣,“铮”地裂开刺眼的寒芒,竟化作一条银蛇般的软剑,刀锋刺破空气,如寒冰碎裂,剑身舞出一道诡谲的弧线,直取二人咽喉!
“噗嗤——”
声音短促且沉闷。
长长的血线绽开,二人身形一僵,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却已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嗬嗬”呛血,他们死死地捂住咽喉,鲜血却不断从指缝中飙出,喷射在衣袍上、地上。。。。
二人轰然倒地,十指徒劳地在血泊中抓挠,指尖深深刮过地砖,发出刺耳的响声。
渐渐的,二人瞳孔开始涣散,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暴凸的眼球凝着满目的惊骇。
血还在汩汩流淌,身体却一动不动了。
不过十息,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人此时有如两块破布摊在地上,没了生机。
四下一片死寂。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走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
“啊!!——”
一声变调的尖叫骤然撕裂了沉默。
躲在角落的花娘瘫软在地,浑身抖如落叶,一张脸因极度惊恐而狰狞扭曲。
这声尖叫犹如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杀、杀人啦!”
“快跑啊——”
“快、快去报官!”
人群瑟缩着后退,互相推挤,只想赶紧远离那杀人凶手,哭喊声和尖叫声汇聚成一片混乱的洪流。
方才还媚眼如丝的花娘们此刻皆是面如土色,花枝乱颤推搡着扑向云阶,被裙裾绊倒了也顾不得去拾满地的遗落。
不过茶盏功夫,嘈杂的走廊骤然没了人烟,唯有祝无咎巍然屹立。
他垂眸扫了眼两人的尸体,眼神一片淡漠。
鲜血顺着眉骨蜿蜒而下,他没有眨眼,只是微微偏头,任由那抹赤色慢慢滑下。血珠抵达唇角,他舌尖一卷,裹住了满嘴腥甜,神态是近乎残忍的享受。
烛火映着他眸底深处,狂澜翻卷,似畅快淋漓,又似饫甘餍肥。
祝无咎慢慢抬起手,指腹一寸寸推开脸上那抹猩红,
仿佛从地狱踏出的修罗。
*
赵荃距离尸体最近,他被那血腥味熏得几乎要直接晕过去。
他素日里养尊处优,碍眼的人自有手下替他打点,何曾直面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赵荃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摊血泊。
一个人的体内竟能装下这么多血…
这二人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刀上饮过的血比吃的饭还多,而祝无咎,竟…一招便解决了他们。
出手之快,他只看到一抹残影。
喉结极为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眼皮不受控地跳动着,"你竟、竟敢。。。。。"
唇边溢出几声破碎的音节,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了。
——怎会如此?!
那个整日泡在青楼的阴沉不定的废物,方才竟当着他的面将他最得力的两个侍卫一剑封喉。
二十年宦海沉浮,他自诩能洞悉人心,竟被一个装疯卖傻的王爷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