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从这里诞生,而在生命之树上,就是污染收容所。
是从哪里开始腐烂的呢?
从内里,从深处,从根源。
如果要祛除,也必须,从根源开始。
鹿丘白叹了口气,伸出手——
猩红触手瞬间卷住他的手腕,鹿丘白被用力一拽,猛地撞入结实的怀抱。
冰冷、潮湿。
鹿丘白被迫埋在祂的胸肌里,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唔…?”
戚言州不松手,一动不动,像一个过分美丽的雕塑。
祂感受着怀里青年的温度,越是清晰,就越不愿意松手。
祂曾经松开过手,知道失去和等待是什么滋味。
太痛苦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到像是一辈子那么久。
祂失去了很多记忆,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件事,不敢忘记,不能忘记——
要等。
等他回来,等他想起你,等他爱你。
祂一遍遍咀嚼着这短暂的记忆——和鹿丘白相处的点滴在污染体漫长的生命中不过弹指一挥,可祂却觉得早就成为自己生命的全部。
鹿丘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了污染体的分食中,对戚言州来说,鹿丘白就是救世主。
可是现在,戚言州不希望鹿丘白做这个救世主。
至少,不要做全人类的救世主了。
做祂的就足够。
污染泛滥,祂身为污染体,却可以在污染中存活。
而鹿丘白,本来就不是完全的人类。
鹿丘白被指责的时候,戚言州一直在听着,祂虽然生气,却也觉得,其实这些人类没有说错。
哪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活人,鹿丘白也不会有事。
想通了这一点,戚言州就大胆了起来。
祂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触手将鹿丘白整个包裹住,好像要融为一体似的紧紧相拥。
“我们走吧,”污染体发出邀约,“回到海底去,那里很安全。等大洪水结束,如果你想回到岸上,我会陪着你。”
“不要拒绝我。”祂说,“不要再拒绝我。小鹿,让大洪水落下吧,我们回海里去,我会把你藏起来,梅塔特隆也找不到你。”
鹿丘白骇然抬头,从戚言州病态的话语里,他听出了祂更深层次的目的。
祂要囚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