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安轻叹一声,他明白那人既然给他下了毒,必然是独一无?二的毒,而且这种毒可能根本就没有解药,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下去吧。”他挥了挥手,空荡的殿宇内,唯剩帝王一人空看着手中的药丸。从前他视生死如无?物,可如今有了牵挂,竟也贪心地想求个白头?到老,相伴一生。
夜深时,漫天飘雪伴着寒风缓缓而下,叶晚绾再度醒来,发?觉祁佑安正?伏在她?腰间,像只黏人的大猫。见?她?睁眼,他笑着端来准备好的醒酒汤道:“绾绾饿了吗,我来喂你吧。”
说着起身端起羹汤吹了吹小心翼翼递到叶晚绾嘴边。叶晚绾原本不饿,被?喂了一口后食欲大开干脆抢过碗不顾形象地咕噜咕噜一喝而进?。
“再来一碗!”
帝王宠溺地又看着她?豪爽地喝了一碗,笑得?开怀。随后手掌慢慢附上那微鼓的小腹,似在自言自语说:“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此话一出,叶晚绾吓得?差点把刚喝完的羹汤吐了出来,失笑道:“我们的孩子就是满腹羹汤吗?”
况且历劫簿中并未写道他们二人孕有子嗣,她?是不可能孕育孩子的。
祁佑安却不知?她?所想,只将人搂紧,下颌抵在她?肩头?说道:“若我们有了孩子,哪怕我不在了,绾绾也不是孤单一人。”
“但阿佑不是一直会在我身边保护我吗?”叶晚绾抚着他的发?丝反问道。但她?突然想到自己日后会被?祁佑安一剑刺死,心口便?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只要有阿佑在,必护得?绾绾周全?。”祁佑安语气坚定。
叶晚绾不知?道祁佑安为何突然说这样好似生离死别的话,但看着紧贴着自己的男人,她?不由得?动容。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轻地按照历劫簿应有的情节走完属于叶晚绾的一生,可若真成了话本中人反而却有些无?法看淡了。
沥鹤是谁?
自那夜初尝云雨,祁佑安身上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他愈发黏着叶晚绾,活像块揭不下的膏药,每天晚上还要折磨着她不得安寝,每次都?要好久才肯结束,直教她这几日腰肢酸软,连下榻都?要扶着床柱喘息。
她尚不知,寝殿外早已风云变色。
……
容国使团归期将至,祁佑安设下夜宴饯行。众人皆知这是场鸿门宴,却不得不强作欢颜赴约。
江令舟临赴宴之前,特意?叮嘱宋辞去找叶晚绾吃茶闲聊,若发生任何不测,最起码她能?在叶晚绾的庇佑下平安无事。
“绾绾,我心里好慌张。”宋辞正襟危坐,双手紧攥着衣襟,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没事,陛下是不会伤害江令舟和兄长的。”叶晚绾冷静安慰道。因为她清楚,这次只?是容枕言一人的断头饭。
践行夜宴盛大?而繁荣,丝竹声不绝于耳,看起来?一片祥和。
待容枕言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忽有火光劈开?混沌,映出玄衣帝王冷峻的轮廓。祁佑安举着火把,睥睨着地上五花大?绑的人,眸中?寒芒比刀刃更利。
容枕言看清来?者面容,没有被绑的恐惧,反而冷哼一声,不屑说道:“原来?是你啊。”
祁佑安缓缓蹲下,火把在二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沉默在牢房里蔓延,直到窗外传来?初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这就是祁国的待客之道吗?”容枕言道。
祁佑安没有回话,待空气静了?几刻,他冷声道:“既然来?了?祁国,你早该料到会有今日。”
“那又怎样?,你敢杀我吗?”容枕言眼中?尽显挑衅,“我的毒,唯有我能?解,就算你找遍天下名医也没用。没有解药,你最多只?能?再活一年。”
外面寒风呼啸,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狂风刮着铁窗,发出怖人的哀嚎。
祁佑安的指尖紧扣着火把,面前人说得不错,此毒已经渗入到他五脏六腑,已经命不久矣了?。
但他绑架容枕言并不是为了?求得解药。
“你勾结祁国先帝,助其屠杀祁国皇室,今天也该偿命了?。”祁佑安的声音阴冷像是恶魔的低吼。
说着他拿出一把匕首,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容枕言有些?慌了?,道:“我可是容国皇子,你若敢伤我分毫,两国必起战争。”
祁佑安冷笑一声,漫不经心说道:“你昏迷了?七天应该还不知道呢,容国的老?皇帝死了?。”
此话一出容枕言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听到面前人有道:“新?皇帝已然继位,据说是与你争抢皇位已久的八皇子,你觉得他是希望你回国,还是丧命于此?”
“胡言乱语!”明明自己离宫前父皇还颇为硬朗,怎会突然驾崩。
“信不信由你。”祁佑安眼神?狠厉,握住匕首便要冲着面前人刺去,但是在刀尖悬在那人眼眶前时他停了?下来?。
“这么痛快的死太便宜你了?。”话音未落,利刃已划开?皮肉,鲜血顺着下颌滴在玄色衣摆上,洇出暗红的花。
待皇帝离开?皇宫最偏僻处的铁屋时,身后有一被五花大?绑,脸被划花到面目全非,满脸鲜血的男子。他被安排在皇宫中?最为黑暗的牢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