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安拘谨得不敢多看,一丝不苟地拜了堂,方牵着他的新婚妻子回了喜房。
顾夫人原是听了一些她与圣上的闲话的,但如今的女子,哪个没几个郎君几个夫侍的,这郡主身边倒是清爽,因而顾夫人也是满意得紧。
宴上江明安酒还没喝完,便被他心急的娘赶回去了。“去去,赶紧回去洞房,早点为我生个大孙子!”
席面上一众亲朋亲兵们皆哄笑不已。江明安红着耳垂,几乎同手同脚地回了喜房。
此时姜玉烟已经卸了钗缳,洗漱沐浴后换上了大红寝衣,斜靠在暖塌上闭目养神。一大早便被喜娘拉了起来,着实困倦。
江明安放轻了脚步声走近,见她似已睡着,这才肆无忌惮地欣赏起自己的美娇娘来。
姜玉烟本身肤白胜雪,如今在大红色寝衣的衬托下,闪着莹润的光泽,捎上一丝暖意。五官仿佛是造物主的恩赐,无一不精致。沐浴后的水汽犹在,给她的面容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美感,好似仙府真人。
而姜玉烟早就察觉到那个灼热的视线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将已然看傻的某人逮了个正着。
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姜玉烟盈盈浅笑道:“看够了没?”
那一瞬间,江明安仿佛看到了春花满园,星河璀璨。
喉结滚动,江明安道:“夫人甚美!”
“噗……”姜玉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了。再看自己的这位郎君,轮廓硬挺,五官深邃,有一种浓颜系的美,那纤长浓密的鸦羽勾得她心痒。
“很久之前我便听过将军的大名……”姜玉烟起身,眼中流光潋滟,“将军年少成名,实在是人中龙凤……”
“夫人过誉了……”
二十六的江明安此刻极度僵硬,比他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
“夫人……”江明安的手局促地不知道往哪里放。脸上的神情端正凛然。
不像要洞房倒像要上战场。
姜玉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只见那睫毛精又在作怪,扑闪个不停。姜玉烟用手碰了碰,江明安不安了一瞬却没有后退。
两人僵持片刻,江明安看着她,踌躇又认真道:“我以前从未与女子相处过,虽然父亲这两日有教我如何服侍夫人,但我若做得不好,夫人见谅……”
姜玉烟暗叹一口气,这可太严肃了。遂柔声道:“好……”
灯下宽了衣,姜玉烟这才发现江明安的身上竟然有数十道刀伤剑痕,有一条从胸口斜着直贯入左腰,叫人看着触目惊心。
察觉她的视线,江明安垂眸,嗓音微哑,“夫人莫看,太丑,吓坏了你~”
姜玉烟摩挲着那道长长的疤痕,摇头道:“不丑,不丑,这些都是夫君为国为民留下的证据。”
江明安听过旁人对他的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但从未像今日这样心底熨帖。一股暖流从脚底缓缓升起,直流入他的四肢百骸。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姜玉烟脚软手软,浑身透着不适。
江明安难得局促,一时纵情,此刻又是愧疚又是不安,忙不迭和父亲母亲告罪,免了夫人的敬茶。
镇国将军和顾夫人都是爽快之人,见儿子办的是造人的大事,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生气。当即就命人送了许多补品到他们的院子。
只是这京城没几天就传出小道消息。说蓝梦郡主成亲,三天没能下得了榻。
京城于是多了四个脸色铁青的俊美男子。谢姓男子更是气得连骂几声:“莽夫莽夫!”
姜玉烟听说后觉得属实夸张了,虽说江明安死板了些,待自己还是挺温存的……
蜜月期的镇国将军府没什么娱乐活动,姜玉烟在书房找了找,发现架子上一排排的全是兵书,她随手翻了两本,基本看不懂。
不免也有点好奇,“这些书夫君都看过吗?”
江明安道:“只看过一点。”
姜玉烟惊讶,“传闻中夫君用兵如神,我还以为这些兵书夫君一定烂熟于心。”
谈起自己最熟悉的领域,江明安深邃的眼眸更亮了些,“战场瞬息万变,岂是一本兵书能写尽,用兵贵就贵在随机应变。使敌人永不能揣测,故而没有兵法就是最好的兵法。”
姜玉烟听着他侃侃而谈,仿佛看到了那个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
“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姜玉烟忽然想起了汉武帝时的冠军侯霍去病,那是天生将才,与江明安倒是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