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当年要是真交易成了,我们这些年肯定能攒不少,不止于连医药费的钱都拿不出来。”姑父说。
他一直觉得,不养陈砚,他们能多存几百万,毕竟养一个孩子那么费钱。
全然不记得他们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大部分原因来自他前些年沉迷赌博。
姑姑这些年存的那些钱没多久就被输光了,全家都要从头开始。
听到他旧事重提,姑姑怒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再提那件事了!”要不是针头限制着她,她几乎想跳起来去打姑父。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装什么好人,当时你也答应了的。临村老李出三十万做聘礼,让陈砚去当童养夫……”姑父嗤笑道,“你甚至还比我多想了一步只想找中间人,怕陈砚记恨你。”
“你闭嘴!”
两人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陈砚那天离开医院时,天上下起了大雨,他淋着雨走了一路,想不明白自己这些年究竟和什么住在一起。
白越临找到他时,他在公交车站在下避雨。
身上的衣服黏在身上,少年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了下去。
陈砚抬起头时,眼睛鼻子通红,他道:“我该怎么办?”
白越临撑着伞站在他前面,任由他把鼻涕眼泪抹自己身上。
“离开春城,离开那个吸血的地方。”白越临说。
那天晚上听到陈砚小时候被拐卖是他姑姑姑父的注意,白越临气得一眼没睡,几次想冲出去找那两人干一架,最后都被陈砚拦了下来。
“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陈砚说。
“他们呢?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吗?”白越临恨陈砚不争气,更恨自己没有能力。
“是,从房子卖出去就说好了的。”
姑父主动说的。
那时的陈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这么多年,姑父一直觉得陈砚欠他们家的呢。
那天之后,陈砚依旧会去做兼职,只是很少再去医院了。
他需要钱。
距离高考没多久了,他一定会离开春城。
姑姑出院那天,陈砚也没去。
高考的前一天,姑姑在学校门口等陈砚,他们以前说好了的,要提前把住宿的东西带回家。
看到陈砚空手出校门,姑姑笑了笑:“没有什么要姑姑先带回家的吗?”
以前,陈砚觉得她笑容亲切,现在只觉得里面含着一把看不见的尖刀,他的心脏生疼。
“没什么了姑姑,我找好了工作,高考完就去。”陈砚站在角落里,尽量给路过的人腾出过道。
姑姑一愣。
她抿着嘴道:“三号那天,你去过医院了吧?是不是听到姑姑和你姑父的对话生气啦?生气也正常,姑姑那时候鬼迷心窍……我们没过多久就后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