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脸上的伤要紧吗?抱歉,为了救我,令您受伤了……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怕是我还没到医院,伤口就已经愈合了,浪费医疗资源也不是什么好行为。”对于脸上的那道被匕首擦过的划痕,歌德完全不在意,只是简单地从口袋里取出了干净的手帕擦了擦还残留着的一点点血迹,“我可是连被子弹击中都没有问题,这点小小的划伤忽略掉就好。”
“还请不要把中弹这种事情说得那么随意……”安娜打量着这人一身血的衣服,顺势问道,“不过,我这个异乡人还真的是被歌德先生您神奇的‘死而复生’震惊到了,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哦……那个啊,只是一点魔术小把戏罢了。”歌德耸了耸肩,口吻轻巧地如此回着。
安娜:“……”,很好,回俄罗斯后她就让尼古莱也表演一个!
不过话已至此,安娜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再从歌德的口中打探到什么了。还算聪明的话,这个话题就该到此为止了。
“安娜小姐和福杰太太、福杰小姐是认识的吧,她们刚刚已经离开了,你不和她们一起吗?”望向远方已经走远了的福杰母女,歌德另起话头。
不过,福杰母女也的确是“强大”啊,经历了今天这么一遭对普通人而言堪称惊心动魄的事件,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纷纷表示要回去好好休整几天舒缓精神压力,甚至有些人是被搀扶着离开的,全身机能从紧绷到极致到骤然间松弛,纵使当下已经安全了,身体也依旧颤抖个不停。然而福杰母女却是很快便调整好状态,继续原定计划逛街去了……该说,不愧是“荆棘公主”和“苹果计划”所诞出的珍宝吗。
“不了,我要去柏林的会展中心找我的丈……”
想起了在刚刚一连串的风云突变前,自己最后做的事情是在和费佳打电话,安娜当即拿出手机。
当时手机正通着话,自己这边却是突然间断掉了,肯定吓到费佳、也让费佳急坏了吧!
然而手机却在刚刚那一连串的颠簸中坏掉了,黑屏再也打不开。
“安妮娅……”
就在安娜想要赶快在附近找一个公用电话亭,或者向别人借手机给丈夫报个平安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当即转过身,看到急匆匆赶来这里,正遥遥望着自己的人时,安娜终于感到了舒心与彻底安心,不自觉地便露出了笑容。
“费佳!”
她就知道的,她就知道她的费佳那么聪明,一定能够从她突然断掉的电话、知道她正搭车电车前去会展中心找他、柏林突发电车劫持事件这三条线索中推断出她这边发生了什么,然后赶到她的身边。
尽管她并不需要费佳来救她,或者说这种危险的事情和费佳离得越远越好,但没有谁会想要拒绝来自爱人的心意。
没有任何的犹豫,安娜奔向了此刻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想要拥抱住他。
费奥多尔同样张开了双臂,拥抱住了向着他的怀抱扑来的妻子,开口时的话语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安妮娅,抱歉,让你独自一人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你为了来见我才搭乘了那班电车……”
然而这次,话还没有说完,费奥多尔却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不对劲……
“安妮娅……?”
原本紧紧环抱着他的双臂一点点松了下来,他怀中的人一点点地瘫软了下去,就这么从他身上滑落……
费奥多尔当即伸手将失去了意识的安娜扶稳,看着她突然间昏迷的样子,幽紫色的眼眸中极其罕见地划过了惊讶。
而一旁正目睹着这对夫妻相拥在一起的歌德,也立刻上前:
“先把她送到医院!”
……
医院——
病房里,安娜平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看起来与平日里并无什么不同,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只是不管怎么呼唤,就是没有醒来。
紧急送往医院后,因为歌德的关系,全院最好的医生们当即出动前来会诊。经过一番检查,表示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没有异样。突然的昏迷不醒,只能归因于大概是刚刚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件后,从精神到身体实则已经被逼迫到了极致、濒临崩溃,此刻骤然间释放,一时间承受不住而昏了过去,住院休息一下观察看看。
费奥多尔坐在床侧,双手握着棉被下方妻子的手,看向妻子的神情充满了担忧与痛楚,简直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好丈夫。
歌德也还没有离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他站在一旁,目视着这对夫妻。
妻子虚弱得病倒在床榻上,丈夫在一旁默默地守候,配着此刻从窗子照进来的一缕光线,这画面简直太感人了……如果他不知道这二人的真实身份,大概会忍不住想要吟唱首诗歌来好好感叹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