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遵医嘱。”
“我尽量赶回来不容易。别旁敲侧击批评我了。没完全听沈医生的话是我的错。中午请你吃饭。有熟悉的产科医生安排么?”
“没有熟悉的,但他们会安排。”
“嗯?没熟悉的医生?”
“医院这么大,同科室能认全所有医护就不错。”
见沈曼行动不便,魏乙宁帮她脱下白大褂,又帮她把挂在门后的羽绒服穿上,再次请求去照顾。
沈曼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的身份和雨菲不同。知道你和小锦恋爱后不能不考虑小锦会不会多想。你和小锦,我只能接受小锦更亲近的帮助。我母亲到时也会来。”
“有需要,随时联系。”魏乙宁叹气,扶着沈曼往电梯走。
大厅,一群人推着病床极速奔跑。急诊手术室外,中年女子声嘶力竭,扑通给医生跪下:“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啊!”
小规培医生泪流满面:“阿姨您快起来!我们尽力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电梯门开。行动方便的人先下,随后魏乙宁扶着沈曼从电梯走出。医生的警觉让沈曼回过头,转而被搀着往急诊方向。
其中一位死者家属哭得用力过猛昏厥,一头栽下。几个医护手忙脚乱救助。
另一位男性家属脖子青筋显出,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咬牙没敢松,扶着墙,浑身打颤。
胸前大滩血迹的规培生无力地蹲在地上,和医师说:“我从小就幻想治病救人。我学医就想救人。可我,真的适合这项职业吗?余老师,病人怎么能死在我们医生手上啊?他,那么努力活着,那么信任我们,为什么,救不活他……究竟哪一步错了……”
被救助的中年女子醒来,接着,撕心裂肺的一声:“老天呐!”
“走吧。”沈曼转身,表情淡漠,习以为常。
那位余医生走来:“沈大夫。”
此刻魏乙宁的红目逐渐恢复如常,问那个哭的医生叫什么。
余医生说那是洪主任带的小徒弟,今年新来的规培生。听出魏乙宁的弦外之音在夸小规培有良知,余医生风轻云淡:“沈大夫的朋友对医护职业知之甚少啊。医院最忌讳共情。感情多于理智,自己稀里哗啦的让病人怎么信任。何况避免职业暴露是对其他千千万万的人负责,医闹会抓最软的那个人欺负,你哭、共情,他们觉得你自责内疚,要讹人。有传染病患者临死前想拉垫背,治疗照顾他的那个人必须格外小心。医院是最能体现人性的地方。”
余医生有工作先告辞。沈曼依旧被扶着缓慢步行,轻道:“共情力强不好。”
“你当年怎么没想着做西医。”
“喜欢中医。”沈曼抬眸,“不过医生这个职业,不适合我。中医,也躲不过。”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魏乙宁说着,手突然被抓紧。
沈曼止步,蹙起眉毛,用力握她的手:“要生了。”
产房外只有魏乙宁在等候,沈曼没和家人联系。陈雨菲一家三口正在外面逛街,立刻往这边赶。
孩子很久没出来。沈曼想顺产。陈雨菲当初剖腹产孩子出来快,老公儿子等不及让他们先走了。
就在陈雨菲下楼买饭之际。沈念章诞生。
产床上的沈曼大汗淋漓,如释重负,泪水滑落,慢慢闭上眼睛。
婴儿洗澡时魏乙宁没有考虑太多,录视频发给孔雯锦:[六斤四两,很健康,母女平安]
或许发到了大西洋,孔雯锦没有回复。不仅如此,后来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从起初担心,到得知她回复了妈妈、沈曼,再看她发朋友圈。魏乙宁苦笑。
春暖花开。从动物保护协会回来的刘静歌一进湾得否办公室就吨吨吨喝水,一边对着手机:“别睡啊!我没说完,等我手机充上电换电脑跟你聊。”
漂洋过海异国聊天的孔雯锦躺在被窝有气无力:“很困。”
“你睡一天了!”
电脑开机,手机充电。视频挂断几秒又开新视频。刘静歌絮絮叨叨:“贫穷而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老娘自有妙计……我几年没抢过你的饭了你还那么瘦……水土不服时间蛮久耶你。从这儿带过去的土还有吗?再给你寄点……我换个你感兴趣的话题好伐……关于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你更抵触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