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起初遇时那光景,又觉得不太像。
于是他劝说卢青霜守在医馆,一来可以照看百里伏清姐弟俩,察看二人伤势如何。二来万一谢家若还有其他人派来,也不至于又趁其不备。
卢青霜被叶景三两句劝服了。
想来叶景也是百川宗大弟子,名门正派颇有威望,因此把抓到谢小九的希望全寄托在了叶景身上。
然而卢青霜一走,叶景站在那残破街角,对着被茅草遮盖的破木堆道:“谢小九,出来吧。”
谢小九并没有犹豫,他知道叶景发现了自己,自己装听不见也是枉然。
谢小九慢慢挪了出来,他浑身也都是血,不仅是道道鞭痕,脚上、手上俱有深可见骨的伤口,看起来并没有比院落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那几个好到哪里去。
叶景看得龇牙咧嘴:“你是怎么一路跑这么远躲起来的。”
谢小九冷着脸,他面色苍白。
“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要抓就抓吧。”
叶景道:“你为何这么大敌意,我真要抓你,方才就不会把卢青霜支走。”
谢小九微微讶然,他想不出叶景有任何帮自己的理由。
叶景道:“我不是想帮你。我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死。”
谢小九冷笑一声,道:“谁说我会死。”
叶景答:“天一亮你就会死。你杀了人,自然要偿命,哪怕官府的人不管,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就不该在清沅城动手,想你死的人会很多。”
谢小九问道:“那我不该死吗?”
叶景耸肩:“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你该死吗?”
百里伏清昏迷了两天一夜,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他上半身赤裸,腰上被人侧绑了厚厚一圈绷带。醒来时,他头痛欲裂,盯着结网的木顶,好半晌没说话。
直到钟邈拿着草药回来,欲给百里伏清换药,低头冷不丁和百里伏清的眼珠子对个正着。
钟邈吓了一大跳,险些把手中剪刀失手砸在百里伏清脸上。
百里伏清却好似没有看见他,只是冷冷盯着天花板。
钟邈在他眼睛上挥了挥手,心道不好。
怎么这眼睛还出了问题?
可下一刻,百里伏清一下子抓住钟邈还在乱摆的手,嘴里吐出四个嘶哑的字:“离我远点。”
钟邈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在意百里伏清的语气。
他道:“你的伤暂时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要害,只要不动内力,好好疗养,至多一年,便能恢复如初了。”
钟邈语气微妙地一停:“你姐姐伤得重一些,不过比你醒得要早些。”
百里伏清好似不在意,没接钟邈的话茬。
钟邈又道:“生死由命,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百里伏清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钟邈,钟邈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