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与谢野晶子忍不住感叹道,但并非赞赏。
昨晚,突然被太宰治叫到诊疗室来,看到半死不活的森於菟时,她是惊讶的,她没想到在横滨竟然真的有人能伤到这位大少爷。
结果竟被告知,对着森於菟开枪的人,正是森鸥外……
说真的,一瞬间,她这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都是愤怒的。虽然她很早就深刻了解到森鸥外是个怎样的人,但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能没心到连对亲儿子都可以凭着绝对理性去下手。
疯子,那个男人果然是疯子,愤怒着的她动手解剖时都不禁比平时发力狠了几分。
结果后来发现,父子俩都是疯子。
森於菟醒来后,看起来一点点都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当即就马不停蹄地去做该做的事情了,理智得比他爹都可怕。
虽然曾经她与森於菟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且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很恍惚,但他能感觉到,森於菟和森鸥外是不一样的,是个会让感性肆意生长的人,不会让理性作为行事的唯一标准。
不然的话,也不会干出瞒着森鸥外给乱步先生传消息,帮她逃跑这种事。
“他不是那种没有感情、压抑感情的人,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他感情还挺充沛的,甚至能和他人共情。”
与谢野晶子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嗯,是这样没错,他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感情……”太宰治同意了与谢野晶子的观点,只是话锋一转,鸢眸中的神色也黯下了几分,“他只是对自己无情,或者说,放弃了去共情自己。”
说罢,太宰治便起身打算离开。
“与谢野医生,昨晚辛苦你了,我去买咖啡,帮你也带一杯吧。知恩图报的太田议员说了,为了表达感谢,未来一个月侦探社在漩涡咖啡厅的账单,都算在他头上。”
“这样啊,那,太宰,你没有再好好敲他一笔?”
“那是当然的,我让他把我在咖啡厅过去赊的账单也都一并结了。”
……
离开办公室后,太宰治终于还是接起了手机上这通打进来的电话,语气恹恹: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我最不想接听的电话是谁的,却偏偏还是要打过来,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啊,森先生。”
电话那头的森鸥外倒是没有丝毫不悦,即便他刚刚被儿子当着全民的面敲诈了十五个亿。
【作为父亲,当然是要对救了孩子的恩人好好表达感谢啊,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太宰治更加确定这个老男人就是故意的:
“呵,明知道这世上最令我不爽的事情之一,就是被森先生你安排算计。”
【我哪有安排太宰君啊,太宰君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救於菟的,不是吗?】
但正是因为这样,让太宰治更加不爽了。
森鸥外是专业的医生,昨晚开的那几枪都没有打在要害上……森鸥外算准了他并未走远、算准了他不会置於菟于不顾、算准了他会带着於菟去找与谢野医生治疗。
以及,那个拍下现场一手照片、在清晨报导出这种爆炸性新闻的记者,大概也是森鸥外一手安排的。
“森先生,拜托不要再把这种心思动在我身上,再有下次的话……我会让您失去您的宝贝儿子的。”
【是吗,那么,还请太宰君继续多多关照於菟了,虽然太宰君一时兴趣也许会折磨於菟一下,但不会对於菟下死手的,这点我很确信。】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别让我儿子死掉,你们俩人之间的斗法你们俩自己看着办。
太宰治却是发出了一串笑,听起来还挺阴冷的:
“森先生啊,失去儿子的办法可不止一种。”
……
港口黑手党总部,首领办公室——
听到太宰治最后撂下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挂断了,森鸥外微怔了下。
是他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算了,比起这两个小子之间的“再续孽缘”,当下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