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是纯爱啦,单纯的聊聊心里话啦。”他语气里微微带了点遗憾,“每次想聊点这些话题都会被你刻意引开,你似乎很讨厌和我沟通这些,为什么?不喜欢在我面前展现本性吗?不过怕暴露软肋反而更可爱,可我很贪心哦,想了解你的全部,光凭日记里记录的那点片段可不够呢。”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絮絮叨叨地接着抱怨:“你很坦诚,又不那么坦诚。明明并肩坐着,却觉得我们之间相隔万里。鸫,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会好好听,绝不敷衍。你若想知道我的全部,我也毫无保留。和爱人敞开心扉,多有趣啊,就像躺在解剖台上,不过主刀的那个人是你,我便甘之如饴。那么你呢,能负担得起同样的结果嘛?”那对蓝瞳染上某种阴郁的色彩。
“你怎么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问他。
“抱歉。”他低头看我,“你想听我逐一解释吗?”
“不想。”我不假思索道。
这是真心话,我不舒服他这种自来熟的语气。
“你不会感到羞耻吗?”我不满道。
“我有做什么令你不满意的事?”五条悟的声音有所迟疑。
我点头,理直气壮:“这些话并非说给我听的吧,倒像是透过我在跟别人说话,你难道不觉羞耻?”
像有股温热的暖流撞进胸腔,瞬间冲散了他心头的烦闷与混乱。悟蓦地笑起来,那笑意亮得晃眼,连声音都染上几分刻意的夸张:“哦?你倒是说说,我在跟谁说话?”
我不自觉地捏了捏衣角,他过分坦荡,反倒显得我像个斤斤计较的小人。
“鸫,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他忽然伸手,掐了下我的脸颊,眼底盛着藏不住的笑意,“等你醒了,想起这场梦里的一切,那时会是怎样一副神情?光是想想就叫人满心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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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和您同寝,太肮脏了!”女教徒厉声厉气道,水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别越界。”我合住书,警告的视线落在教徒身上。
眼前突然冒出一根绷带,蜷曲着抖了抖,我揪住那截像逗猫棒般在眼前乱晃的绷带。
悟双脚踩在兽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大雪山少有人如他这般放肆,我的脸上像有火在烧。
“我才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我甘愿为您献出性命!从未有过半分冒犯,这外来者凭什么越过我靠近您!”女教徒尖叫,眼中含泪。
“实际上,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你和那些日日侍奉我的教徒没什么两样。”
这句话像一柄开刃的匕首,精准扎进女教徒心口。五条悟起初只觉鸫这张嘴偶尔够毒,字句里总飘着一种不通人性的幽默,才能说出那些近乎坦诚的傻话,可此刻,他忽然没那么确定了。
鸫摆明是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的才会无所谓,光看那副表情就知道啊,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相当喜恶明确的人。
争吵声隐隐传出帐篷,不足以让人听清内容,却足以让外人听出女人崩溃的尖叫。
女教徒跑出帐篷,冬雪趁着间隙钻入帘内,裹挟着寒风冻人脊骨。
有点糟糕的是,五条悟居然从中感受到微妙的快乐,源于某种不值一提的胜利。
夜里,他窸窸窣窣地翻动,忽地凑到我耳边小声道:“鸫,睡着了吗?”
我翻身背对他,说:“睡了。”
一只手钻进褥中摸进睡袍,贴着腰轻轻地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