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在跟鸫君表白?”女孩的声线软得发黏,带着说不出的伪善味。
虎杖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回她:“喔。”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铃音嘴角下拉,她原本等着虎杖仓惶否认,他却厚着脸皮应了下来,这让铃音极度不适。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有人都该与白塬鸫保持距离,包括她自己。
他们本应在神台下仰望着鸫君,而这个粉发小子竟得寸进尺地表白,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怒意顺着血管突突地往头皮上涌,她攥紧布艺编织袋,手腕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掐出血。铃音表面强撑着微笑,眼底却漫出抑制不住的阴冷恶意。
快拒绝啊鸫君,你根本不爱他,你甚至连他名字都记不清!快拒绝他!
铃音头皮发麻的刺痛感袭来,某个疯狂的念头正在大脑内破土而出。
她出神的盯着虎杖泛红的耳垂,指腹在麻绳带上反复摩擦。
拒绝吧,鸫君,否则我会忍不住的……用这双手把编织袋里的剪刀扎进那片碍眼的肉粉色脑袋里。
铃音自己也说不清当时的状态,但她很认真在考虑要不要杀了虎杖悠仁。
他是在太碍眼了。
如果亲耳听到鸫答应虎杖的告白,她绝对会这么干。
好在鸫开口拒绝了。
虎杖悠仁后退半步,因为鸫正用一种令害怕的目光审视着虎杖,仿佛在看待什么怪胎异类。
是虎杖作为高专学生时从未见过的眼神,即便是和白塬鸫初次相遇的时候,鸫也未曾用这般看待怪胎的眼神打量过谁。
恐慌顺着脊椎爬上来,虎杖踉跄着后退,他的视野随着崩溃的心智摇摆。
“无聊。”鸫的声音冷得像块冰,“我又不是同性恋,去死啊。”
明明对方个头比自己矮,那目光却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像在俯瞰一滩烂泥。恐惧如冰水浇头,可能是因为情绪过度激动,他大口的呼吸着,胸腔剧烈的起伏。
【那种被拒绝的感觉,像整个人被扔进冰窖里】
【你盯着白塬鸫转身的背影,耳膜里嗡嗡响着,连周围不知何时出现的同学们的议论声都变成了模糊的嗡鸣响动】
【他们的窃窃私语清晰的穿透你耳中,每个音节都附带戏谑地讥讽声“快看啊,那个跟白塬鸫告白的傻子”】
【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明明周围挤满了人,你却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你的后颈灌进阴凉的风,你伸手触摸了下,啊…那不是风啊,是你的冷汗,有人哈哈大笑出声】
【你明了,原来被拒绝的滋味是这样的】
【你变成了香叶中学的笑柄】
【你开始憎恨他】
【凭什么白塬鸫能活得那么轻松?】
【凭什么你的真心总被辜负?】
【你开始憎恨他】
【学校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出你的影子,肉粉色的碎发乱得像团被猫挠过的毛线球,校服上一颗纽扣不知何时崩掉了,乱糟糟的不成样子,你盯着影子里自己的眼睛,发现瞳孔失去了往日生动神采,阴恻恻地注视着某处,像坟地里幽暗明灭的鬼影】
【憎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你假装帮老师送书本,却看见前方不远处,白塬鸫正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略过你身侧】
【“为什么不看我呢?”嫉妒像螨虫爬满大脑,迅速繁殖】
【你明明算准了他会走出校门的时间,为他定期清理那些无序的零食和情书,用透明胶带封住他储物柜的内侧,连零食包装都按口味分类码好,手机屏幕亮着他的照片,你们明明住在同一片住宅区的公寓楼,他公寓的灯还亮着,你蹲在对面垃圾堆旁,怀里抱着早已凉掉的便当,饭团上的酸梅干早已失去风味】
【你为眼中所视一切感到羞愧和难过。你盯着路灯下撑伞的女孩,两人在潮湿的空气里对视,同样溢散着败犬气息】
她踩着水洼朝虎杖走近,温和的笑声混杂着饼干香气。
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们进去找到鸫吧,我好想好想见他啊,你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对吗,我们一起吧,我做了他喜欢的红茶曲奇哦,上周他还夸过好吃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擅自和我拉远距离,讨厌死了,肯定是那群贱人说了什么。”